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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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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飞屏住呼吸，慢慢移动着脚下，一点一点的探索着脚下向右移动。

不足一尺宽的窗台，强硬而光滑的墙壁根本无从下手，脚下也很难站稳，凌若飞双手用力，将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好不容易移到窗前，凌若飞一只手紧紧扣住窗边的窗框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推了一下窗子，窗子居然纹丝未动。凌若飞急中生智，将手上那枚钻石戒指轻轻摘下，用戒面在玻璃上使劲划出一道划痕，凌若飞用手轻轻敲了一下玻璃，划痕处慢慢裂开，凌若飞稍微用力，玻璃被他顺着划痕敲开，凌若飞把玻璃轻轻放下，伸手到里面打开了窗户的插销，拉开窗户，凌若飞快速闪身跳到里面，落地后的凌若飞长出一口气，他关好窗户，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出乎凌若飞的意料，那份他想要拿到的释放名单就放在唐青云的办公桌上，而且是在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放着，有一种唯恐人看不到的意思。

凌若飞微微一笑，坐到桌前，打开那份名单看了看，快速拿起事先备好的保密局专用信笺纸按着名单上的笔记快速抄写着。

不到十分钟时间，凌若飞抄写完了全部名单，把原名单再次放回到原处。凌若飞仔细检查了一遍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这才顺着来路慢慢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凌若飞歇息了一会，轻轻打开门向走廊里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一上楼对着楼梯口的那座落地钟铛……铛……铛的发出沉闷的钟摆声，再无其他声音。凌若飞关好自己办公室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来到曹明辉的办公室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开锁工具，熟练的打开了曹明辉办公室的门，凌若飞闪身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凌若飞打开手中的袖珍手电筒，一道强光直射出来，凌若飞拿出手帕捂住电筒，让光线暗下来，然后开始在曹明辉的办公桌上找那份处决名单。

凌若飞翻遍了整张办公桌，也不见那份名单，没有办法，只好蹲下身形，慢慢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一个、两个、三个，都没有找到他需要的名单，到第四个抽屉时，凌若飞拉了一下，没拉动，很显然，这第四个抽屉上了锁。凌若飞再次拿出工具小心翼翼的插进锁眼来回转动着，唯恐发出声响，终于，锁被打开了。凌若飞拉开抽屉，一个文件袋上清楚的写着：处决名单，这正是他要找的那份处决名单。

凌若飞心中一阵狂喜，急忙拿出文件袋打开，里面一张张公文纸上写满了即将要被处决人的名字，凌若飞来不及细看，只能快速把自己事先写好的名单放进去，然后从处决名单中抽出相应数量的名单，整理好以后，凌若飞把名单重新放回到文件袋，把文件袋上的细线绳绕回到锁扣上。当凌若飞觉得一切都已经按着原样恢复后，正要把文件袋放回到抽屉，突然，他看见一根头发丝掉落在桌面那张空白的公文纸上，凌若飞心中一阵紧张，他轻轻拿起那根头发丝看了看，再看看那个文件袋，凌若飞猛然想起曹明辉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凡是经他手的重要文件，都会在文件袋的锁扣上绑上一根发丝，一旦发现文件袋上的发丝不在了，那就证明文件被人动过了！凌若飞在曹明辉办公室的时候，见过曹明辉捆绑发丝，凌若飞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曹明辉习惯动作，他再次拿起文件袋，将那根不起眼的头发丝从右到左绕在了文件袋的锁扣上。狡猾的曹明辉打破人们的习惯，把发丝从右向左逆时针缠绕，而不是从左向右顺时针缠绕，凌若飞做好这一切后，确认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后，这才把文件袋放回到抽屉里，推上抽屉，起身，又检查了一遍桌面，然后这才轻移脚步走出曹明辉的办公室。

凌若飞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的凌若飞如释重负，轻松的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

喝完水的凌若飞起身把刚才的一身衣服脱下，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伸手抓起衣架上的礼帽和风衣拿起桌上的汽车钥匙，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门前站岗的卫兵冲他敬了个礼，凌若飞举手回礼，快步来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进去，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驶出有一公里的路途后，凌若飞放低了速度，转了一个弯，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小树林中。凌若飞停下车子后，从容的从怀里拿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后冷冷的说道：“彪子，你这样蜷缩着不累吗？你是想让我送你去哪呢？”

凌若飞头也不回的继续说：“我一上车就发现你了，彪子，你还差点火候，跟我来这一套你不觉得有点嫩吗？”

一直曲身萎缩在后座前面的胡一彪，慢慢直起身子坐到座位上，看着头戴礼帽，习惯性的将风衣领子高高竖起的凌若飞说：“爵爷，对不住了，您得跟我回局里去!”

凌若飞冷冷一笑问：“你是受谁的指使，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我？”

胡一彪沉默了片刻道：“爵爷，对不住，我真的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您对我很好，照顾我，不仅照顾我，还不时地照顾我的老娘，这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可是，这是毕竟是你我的个人恩情，我是党国的人，在个人情感面前，我还是要选择党国，党国利益高于一切！”

“哈哈，说得真好听，胡一彪啊胡一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吧，在你一枪打死邱仁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是有后台的，否则，就凭你，借你一个胆子你也不敢，虽说钟甄毓死了，但是你别忘了，邱仁杰毕竟是中统刚刚任命的，你敢开枪打死他，那就证明是有人已经授意给你这么做了，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更加信任你，因为，只有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才会放松警惕，你才会有机会找到我的弱点，或者说找出我是你们想象的卧底的证据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凌若飞说完回头看看胡一彪。

胡一彪突然抽出枪顶在凌若飞的后脑上说：“其实，你从上海一回来，戴老板就对你有所怀疑，只是拿不准，所以戴老板就派我在你身边，其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你所做的一切。你在重庆和那个翁倩红，还有那个冉升绸缎庄的冉晓辉见面，这些都在我的眼中，只是我苦于没有证据，这么多年来，你与国防部二厅情报处的戴雁翎若即若离，与那个翁氏企业的翁家大小姐时近时远，我也都看在眼里，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揭穿你吗，因为戴老板说过一句话，凌若飞是蒋委员长看重的军统唯一的年轻将官，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动你，否则是给军统，是给戴老板自己的脸上抹黑，再加上戴老板身边最贴近的最相信的唐青云一直在为你说好话，否则，你早就见阎王了！你挥金如土，四下网络人心，联系人脉，这些其实都是你的别有用心，我只是看在眼里不说而已，戴老板一直以来都是希望你能自己站出来把这一切跟他讲清楚，戴老板不希望你就是那个共党的高级卧底，不希望你是那只飞鸿!”

“哈哈，那我还真要谢谢戴老板了，我早就想到了，你是戴笠的人，是他最忠实的一条狗，其实不应该说你是一条忠实的狗，因为狗要是有人一直对他这么好，他也会多少懂得回报和感恩，而你呢，居然敢用枪顶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习惯，没听过我常说的那句话吗？你呀，充其量就是戴笠豢养的一只丧家犬，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那个所谓的老娘，根本不是你娘，你是一个孤儿，八岁的时候，你从孤儿院跑了出来迷了路，找不回去了，正好被路过的戴笠碰上，他见你人小胆大，机灵善变，于是他就让人把你带回来，从此后，你就在戴笠安排的地方住了下来，是戴笠把你养大的，但是，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很少见到戴笠，都是戴笠安排的人在你身边，因为像你这样没有爹娘无家可归的孩子不止你一个。在你十五岁的时候，戴笠就把送进了军统少年培训班，开始了你注定悲剧的一生！”

凌若飞说着再次拿出香烟点上，看看胡一彪问：“你不来一支吗？”

胡一彪瞪着眼睛看着凌若飞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戴老板跟我说过，我的档案已经全部销毁了！没有人知道我的底细了？”

“你还记得唐曼宁借调档案科吗？就是在那个时候，你的档案并没有被销毁，只是被封存了，是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见的，等我看到你的档案后，我就把对你的怀疑全都搞明白了！你那个所谓的老娘其实也是戴笠处心积虑为你设计的，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太婆，你们把她骗来为了掩护的你的身份，呵呵，对不对？我再告诉你，冉升绸缎庄那时候，我就怀疑你了，你说你的薪水要养活你老娘，买不起那么贵的料子做西装，可是呢，当我去看你老娘的时候，发现她的衣衫和饮食完全不像所说那样，那就是一个要饭的老太婆，那你的薪水哪去了？后来，我偷看了你的办公室，在你的办公室有一间非常隐蔽的隔壁墙，墙里面居然放着几十根金条和为数不少的美钞，我想这些应该都是你四处讹诈来的包括戴笠私下赏你的吧？你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孝子，装扮成一个靠吃军饷过日子的小职员，哈哈，可是你总是会露出很多马脚，你知道吗？”凌若飞盯着胡一彪大声说。

胡一彪看着凌若飞说：“真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用心良苦，既然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凌若飞笑了笑说：“这个是世界上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都在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你既然这么愿意演戏，我为什么要揭穿你呢？干嘛不陪着你一直演下去呢？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想不到戴老板却突然飞机失事死在了岱山上，你的幕后指使者死了，你也就再次成了孤儿，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丧家犬，这个时候，你只有另寻主人，于是，你在我和戴雁翎去西安之际，你便主动投怀送抱，投到了毛人凤麾下，你把戴笠交代给你的一切和盘托出讲给了毛人凤，于是毛人凤授意你继续在我身边演戏！于是，毛人凤授意你干掉邱仁杰，一是为了赢得我对你的信任，二是为了扫除毛人凤的障碍，因为毛人凤知道，一旦这个邱仁杰做到了原来钟甄毓的位置上，不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保密局都要重新开始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一旦邱仁杰占了上风，刚上台的毛人凤还未站稳脚跟，就因为内部出现问题，他一定会受到牵连，从而影响他的仕途，所以，他授意你干掉了邱仁杰，彻底解除中统对他的威胁。而对你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你是否对他忠诚”

胡一彪惊讶的看着凌若飞问：“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离开南京就没有眼线了吗？还记得袍哥陈刚吗？礼子堂舵把子，陈家老店的老板，呵呵，他在我的授意下，一直在暗中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这一点，你没想到吧？”凌若飞看着他说。

胡一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凌若飞咬牙切齿的说：“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一枪把他毙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卖的，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你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凌若飞说着，把烟灰掸了一下道：“胡一彪，你这个名字也是戴笠给你起的，你本是个孤儿，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孤儿院有个编号五一号，所以戴笠就给你起了胡一彪这个名字！这些在你的档案上都有!”凌若飞说完摇下车窗把烟头扔出去。

胡一彪笑笑说：“爵爷，现在你在我的枪口下，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今晚上从窗户爬到唐主任的办公室，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又潜入曹处长的办公室换掉了文件，这些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为了等你完成这一切，我拿到证据，把你带到局里，虽说现在局座不在，但是我可以把你交给唐主任，他一定会马上报告局座的，这样，我的使命也总算是完成了，我也不枉戴老板对我的一番养育和栽培，姓凌的，你是个讲义气的够江湖的好汉，可是，你我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今天，我不难为你，现在，你就下车，你在前面走，慢点走，我在后面跟着，你胆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应该知道我老胡的枪法！”

凌若飞哈哈一笑推开车门走下车，胡一彪站在他身后低声道：“高举双手往前走，不许回头”

凌若飞扭头看看他说：“我知道你不敢开枪，因为不管是已经死了的戴笠还是目前不在重庆的毛人凤都交代过，他们要活的，只有活的凌若飞，你才能交差，或许还能混上个一官半职的!”

“到了这个份上，姓凌的，你也痛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戴老板和毛局一直在找的那个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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