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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年如一梦往事不堪回首（第1页）

客厅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一觉醒来之后，窗外的烈风依然在猛烈地刮着，窗户外面那棵碗口粗的合欢树被秋风带走了它树顶上仅剩的几片枯叶，只留下满树的枝丫在凛冽的秋风中瑟瑟发抖着。

太阳已经西斜，小小的卧室一片昏暗。合欢树密密麻麻的枝丫倒映在雪白的墙壁上，遍布在树枝中间的落日光斑随着秋风的肆虐，像时间久远的老电影一般，在墙壁上时明时暗地不停跳跃着。

佩玲靠坐在小小的床头上，再次让自己闭上了眼睛，记忆的闸门瞬间像决堤了一般，一幕幕往事在她的头脑里再次泛滥开来。

那一年她十九岁，已经读完了三年高中，本该像花儿一般美丽鲜活的年龄，她却在极度困窘不堪的生活里苦苦熬过了三年，熬得她面如土色，身形消瘦的仿佛一阵大风都能把她刮走。

她喜欢上学，喜欢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遨游，可饥寒交迫的苦日子她实在熬不下去了！一日三餐的馒头咸菜白开水让她的胃每次吃饭都像是在忍受一场酷刑一般，冬日阴冷潮湿的宿舍更是让她心生胆寒。

多少个滴水成冰的冬夜里，她躺在单薄的床被里，不停地瑟瑟发抖着。寒冷像恶魔一般，一夜一夜地侵蚀着她的身体，冻得她意识一次又一次陷入模糊的状态之中！

她永远都忘不掉自己在寒冷的冬日里，一夜一夜蜷缩在冰冷的宿舍被窝里，冻得上下牙齿不停打颤，手脚都冻僵的苦日子！她永远都忘不掉自己买一只钢笔后，一天只能让自己吃一顿饭，饥肠辘辘却又只能拼命去忍受的那种极度苦寒的日子！

那种极度窘迫极度贫寒的日子带来的不是所谓的坚强，勇敢，奋发向上，是淹没身心的绝望，透骨的绝望，撕心的绝望！

对她而言，三年高中生活如同三年的炼狱一般，让她苦不堪言！即使她那么喜欢学习，那么喜欢上学，可饥寒交迫的现实生活却是她再怎么忍受都无法忍受的了的事实！

学习的前提是让自己的身体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如果连温饱都没有解决，学习对她而言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高考之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家的情景，极度贫寒的生活带来的不是绝地反弹，反而是极度的厌恶，极度的摒弃，极度的想逃离！

那时的她万分庆幸自己终于长大成人，终于能够出去打工挣钱，终于要摆脱这种穷苦不堪的苦日子了！

当她和许多同龄人一块进入工厂的车间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从一个地狱进入另一个地狱而已！

她终于让自己吃饱也吃好了，她终于能让自己不再在冬夜里冻得彻夜难眠了，可她也让自己失去了绝对的自由了！

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让她连看到太阳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她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一样，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工作。那种沉闷，单调的生活让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只不过从无尽的黑色转变成了灰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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