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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怨冬沉默了。
苏湛又道:“如果将你和舒眉调转,舒眉觉得她夺回自己的家产是对的,你的父亲对于她来说是偷窃家产的小人,所以你的父亲死了,罪有应得,那么你会原谅她吗?”苏湛无父无母,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也是最应该遵守的伦常就是尊师重道,因此举起例子来不知避讳。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然而何怨冬无言以对。
苏湛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得出答案,就这样站在这里干等着何怨冬思考出答案,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干脆岔开话题:“今天,那个客栈是怎么回事?”
何怨冬摸摸鼻子,稍显尴尬:“舒仲卿被扳倒后,他身边的路之游也被人称为妖道,只不过他现在失踪了。客栈里有人见到他去过你的房间,进去后房外阴气缭绕,客栈里的人莫名昏厥,醒来后那门破了个洞,你们不知所踪。这件事越传越邪乎,你就自然而然成了……妖道。”
——
月上柳梢,枭鸟依枝。
苏湛站在回廊前,夜风习习,从他的袖袂袍角拂过,却拂不去他心中的一丝躁意。
澈儿的、舒眉的,剪不断,理还乱。
苏湛总是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苏湛回头,舒眉拢着一身白袍,扶着栏杆徐徐走来,面色却比袍子还苍白几分,在寂寂的夜里,像是幽灵。
苏湛有些惊讶,连忙走上去,将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舒眉扶住,轻声道:“舒小姐怎么起来了?”
舒眉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双膝一弯,就跪下了。
苏湛面露不解:“舒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舒眉抬起了头,那双原本顾盼神飞的眉目此时黑沉沉一片,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仙师,我想跟你回玉虚山。”
苏湛挑眉:“你不怨我了么?”
舒眉避开这个问题,仍然只道:“仙师,我想跟你回玉虚山,现在就走。”
苏湛定定看着她,却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你觉得,真如何怨冬所说,舒家的一切都是我密谋的?既然这样,你还要跟我回玉虚山?”
舒眉干脆不作答了,垂下眼睫,望着地面。
苏湛叹息一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心怀怨恨、满心杂念,易生心魔,怕是与玉虚山无缘。”
舒眉猛然抬起头,抓住苏湛的袍裾,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嘶声道:“我家没有了,何家不能留,玉虚山容不下我,难道你们是想把我逼上绝路吗?”
苏湛也觉得头疼无比,他寻常下山都只是消除邪祟,何时断过这些凡尘俗事?自从收了个徒,苏湛就觉得自己越发婆妈了,往常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他直接甩头不理,如今还会留下来,帮忙细细捋清。
正当苏湛苦恼、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舒眉身后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舒眉!舒眉,你怎么在这儿?”
舒眉依旧抬头望着苏湛,目光咄咄逼人,仿佛非得逼苏湛给她一个交代。她纹丝不动,直到何怨冬走到她身后,用蛮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斥责道:“地上那么凉,你怎么还跪在地上……苏仙师。”那声仙师叫得有些重,何怨冬看着苏湛的目光也有些埋怨。
苏湛心中哀叹,自己最近几天真是太背运了,走哪都被人误会。
他揉揉抽痛的太阳穴,感觉身心疲惫。算了,这两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舒眉也并非无处可去,至少何怨冬对她是真心的。自己一把年纪了,这种小辈的男欢女爱,就不瞎掺和喽。
他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舒眉在身后喊他,从轻柔舒缓的,到撕心裂肺的,苏湛脚步未停,他带着满心叹惋,走出了何府的大门。
此后几天,苏湛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舒何两人的事情。牧州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华景象。自那日来时,还未游历几番,就卷进了舒家的那堆破事中,现在正好无事,连澈又不在身边调皮,自己正好可以一饱眼福。苏湛几乎是带着怨气的想。
这几天,苏湛一次都没有找过连澈,只用灵蝶观察连澈的情况。连澈像在灵枢谷生了根一样,不来找他就算了,甚至连一声问安都没有。苏湛不免气闷,每每感叹,果然教出来的徒弟泼出去的水,被外面的繁华世界迷了眼,就忘了师尊。
苏湛走着走着,就来到牧州名胜之一:西亭湖。这片湖作为牧州的名胜,天下皆知,自是有它的不同凡响之处的。风景秀丽自是不必多说,更吸引人的是与西亭湖相关的一些传说故事,什么才子佳人、仙侣情缘、风花雪月,看众就好这一口。
苏湛站在岸上,望着这潋滟的湖光水色,忽然岸边传来一阵喧嚷,他好奇看去,见是一粗布短褐的男子站在柳树下,周围围了一圈人。那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这徒弟呀,天资驽钝,又眼盲,却成了瀛洲派最强者曲殇尊者的首徒!你们猜猜这是为何?”
众人纷纷猜测:“他给曲殇塞了钱?”
那男子嘴一撇:“庸俗!”
“难道他有关系?”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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