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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别的年轻女孩开的minicooper?”她把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上下晃动。
“那样小家子气的车,不衬你。这才是你。”他眼神里有宠溺。
“可我这样的人,在学校本来就已是千夫所指,”她把钥匙放回他手中,“再开这样招摇的一辆车去,恐怕教室里再没有我容身之地。谢谢你好意借我车开,我却用不到。”
她哪里怕千夫所指?他人即地狱。她却早不知多少年前,便已摆脱了这地狱。
她怕的是某一天在学校里,顾蒙看她从车上走下时眼神里也许会有的疑惑。她自然没有要对他解释的义务,但那双眼睛里的疑惑,她怕自己没有本事理直气壮的面对。
“车哪里有借的道理,自然是送你。开与不开,何时开,都是你自己决定。”周域带笑的看着她。
她乖乖在脸上表现出该有的惊喜,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
喜当然有,并无惊。更衣室珠宝与包的事情,让她吃一堑长一智。他不给,她便不能要,甚至流露出想要的意思都是不合适的。然而那条黄钻项链亦让她明白,周域十分懂得分寸,不会待她伸手,便会送到她手边。
这些日子来,无需她开口,他自觉自动带她出席各个艺术品展览会,介绍收藏家和艺术从业人士与她相识,给了她许多梦寐以求的机会;且无论金额大小,对于她刷卡的原由,他从不过问。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已好到极限。
若难听一些,坦白一些,他是个一等一的交易伙伴。
不是没有感动的时刻的。她不时会有自己在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着的错觉,比如他说“别再去挤地铁”的时候。然而她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他是自己的交易伙伴,且他亦有许多交易伙伴,他的交易伙伴,住在这座城市的许多角落。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交易应该用脑子,而不是感情。在交易里动感情的人,是真正的输家,和笨蛋。
她绝不会做笨的那一个。
星期一,她在地下车库看到那辆车时,愧疚像潮水一样向她袭来。
车是红色的,红色是抢手限量版,不花心思不花钱,不会弄得到手。gps里已收藏好学校与公寓的地址,扶手箱里放着雨伞和纸巾,后备箱里连软饮都已备好。
也许是他的助手安排,但却是他的心思。他这样的人,竟也会有这样的心思。
她实在愧疚,不止一点点。她昨天纵情玩乐时,周域竟是在为她费心。这是十分违背契约精神的,不是她该做的事。
她发动汽车,向学校驶去。
锁车时,看见白轶轶从闻诺的跑车上钻出来,这却是她没料到的。她在来校的路上早已在内心演练数遍,若是与顾蒙相遇,自己要怎样扔给他白眼,又该怎样洒脱离开,却没有想过,若是遇到唯一称得上朋友的白轶轶,该如何应对。
白轶轶惊呼着跑上前来,围着她的红色越野车打转。
“你的?”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玫瑰。
玫瑰不语,没有什么可解释。她看到了闻诺慢慢跟在白轶轶的身后。
“你不会买得起,是你租的。”白轶轶自说自话,“可这样买都难买到的车,去哪个车行能租得到?”
她有些茫然的望过来,喃喃的问:“玫瑰,哪里来的?”
“我的。”玫瑰说道。对不起,豌豆公主的世界恐怕是要被撕坏了。
“人家都说是她自己的了,你还问?”闻诺上前来牵起白轶轶的手,拉着她便要离开。
“根本就不是,她才不会浪费钱买这样的东西。”她挣脱闻诺的手说。
“是的,你说得对,我不会浪费钱买这种无用的物件。所以很明显,是有人送我。而这玩具这样贵,谁会如此大手笔送我?答案显而易见了对么。我有一个谈不上男朋友的男人,轶轶,基本上就是这样。”玫瑰一口气说道。
何须等闻诺编出一套四不像的说辞哄白轶轶?不如由她交代个干净,让这唯一的朋友晓得人各有志,大路朝天,大家难免要各走一边。
“她说完了,我们走。”闻诺搂住白轶轶的肩。
“可她根本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你不晓得她之前受的苦。”白轶轶带着一万个不服气对闻诺说。
“我早已亲眼所见,她也已亲口承认,不肯信的只有你一个。你可知道她口中的那男人,”他见女友如此固执,恨不得倒个痛快,“总之你知道这是事实就好。快走。”
“那男人如何?”白轶轶死死盯住闻诺的脸,不肯放松。
豌豆公主的脾气果然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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