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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飞下班赶到医院时,正碰上发晚饭。
“你快躺下,我来。”
“我…….”
他不由分说,抢过丁香拿着的饭盒,转身就走。
丁香坐在床上,笑容浮现在脸上。
“医院晚上都喝粥?”
“是啊,还有馒头、包子。”
“这能有营养吗!”
“大米粥养人,病人要吃清淡。”
于晓飞抿着嘴摇摇头。
“那就吃点清淡、有营养的大米粥吧。”
在他的监督下,丁香就着咸鸭蛋吃了半碗粥。在他的温柔注视下,丁香心里起了化学反应。住院以来,她第一次吃出了鸭蛋的香,品出了大米粥的甜。
于晓飞风卷残云地吃光了剩下的馒头、鸭蛋和榨菜。
“你吃饭怎么狼吞虎咽的?小时候缺粮食?”丁香笑语。
“没有啊……这叫吃得快?”他抬头看了一眼丁香,憨憨地笑。
“以前,我们家数爷爷吃饭最快。我总是最后一个吃完。爷爷总教训我说,‘如果你当兵入伍,一定顿顿吃不饱。当年打鬼子急行军,我们经常刚拿了干粮没吃上几口,一个命令来就得马上整队继续前进。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算是自己的。’可我就是吃不快。”丁香用粗粗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学着爷爷的口吻。
“现在是和平年代,细嚼慢咽有益健康。”
“爷爷很疼我,他嘴里这么说,却每次都坐在桌边陪着我,等我吃完。然后拉着我去院子里散步。”
“我没见过爷爷奶奶,只有外公外婆,我们喊‘爹爹奶奶’。弟弟出生后,爸妈把我送去和正在乡下下放的老人们一起生活,直到读小学时才回来。上学以后,每到寒假、暑假,我就去爹爹奶奶家住,和邻居的孩子们在小河边捉螃蟹、钓鱼虾,刨土里的知了,翻石板下的蛐蛐,看谁捉的蛐蛐健壮、个头大……比在城里有意思多了。快到放假的时候,每天就盼望着动身的那一天。有时候乘爸爸单位送货的顺路车,坐在大卡车的驾驶室里,那个新鲜、兴奋劲,没法说。”
“你以前也是和外公外婆住的?我真正的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现在的‘爷爷奶奶’其实是我的外公外婆。一岁起我就同他们一起住在南大院。小时候,门前的菜园比现在大2倍,葡萄架后面有个小池塘,爷爷陪我用罐头瓶子装蝌蚪,我总期望蝌蚪能长出腿,退去尾巴,变为一只青蛙,说不定自己养的青蛙就是那个被赋了咒语的青蛙王子。可是常常到了第二天蝌蚪就都死了,从来没成功过。为这,我一直闷闷不乐。
“菜园的后面是一片竹林,春天的雨后,我跟着爷爷挖笋,踩了一脚的泥,奶奶一边帮我刷鞋子、洗裤脚,一边责怪爷爷没让我穿雨鞋,爷爷冲着我眨眼睛,我偷偷的背着奶奶吐舌头。中午当奶奶端上清香的油焖笋时,她又一个劲地给我和爷爷夹菜,说我们劳苦功高。
“清晨,和奶奶拎着篮子在园子里找荠菜。奶奶挖的菜都包了饺子,进了我的肚子。我只认识开花的荠菜,奶奶看我小半篮子里顶着白色小花的荠菜只是笑,向邻居的奶奶夸奖我勤快。长大后我才知道,开了花的荠菜已经老得不能吃了……”
丁香注视着于晓飞,眼中带笑,相似的经历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回忆起童年的趣事,无限快乐。她暂时忘记自己是个病人,精神好了很多,脸色似乎也有了好转。
“看得出,你和爷爷奶奶感情很深。”
“是的。可惜爷爷近几年双目几乎失明,生活质量下降很多。照顾他的护工请假回家了,我又住在医院里……”
“别着急,医生说治疗有个过程。会慢慢好起来的。”
丁香点点头,充满感激的笑望着他。
丁香拿出量好的体温表对着光看。
“给我。”
“我看看几度……”
丁香的话未说完,于晓飞夺了体温计,快步走出病房。
等他折回病房,丁香对他说:“护士一会儿会来收的,不用特地送去。”
“等她来收,量好的温度不是都降回去了?不是白量了吗?”他认真地说。
“体温表前端的水银像头发丝那么细,受热上升不容易回去。所以,每次量完体温要用力甩,把水银还原……你不会用体温表?”
丁香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
“不懂怎么看。印象中,家里就没人发过烧……”
“你真幸福!”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她打小起,就看着爷爷奶奶每天按时吃心血管的药,自己因为感冒咳嗽也是药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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