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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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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京兆尹陶心安在赶走齐正浩后，一眼就看到了堂外庭院中的季显。看这一堆人的阵仗，便猜到了他干了什么好事，这人让金吾卫堵住坊门把打架的人关坊里头推给县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连方才送来的烫手山芋夏建业，也是他的手笔。

陶心安走下堂来打趣道：“季将军，你可真是厚待我啊，就怕闲着我，成天往我这里送人。”

季显应声道：“陶大人，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啊！是本将军为你分忧才对。好容易得空与朋友上街，正巧赶上有人聚众闹事，我巴巴地上去助阵，为将人拘到你面前。我劳心费力，就算你不记我功劳，也得念我苦劳吧。”他笑容可掬地将自己说得清白无辜，可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睁眼说瞎话。

陶心安怕自己忍不住去敲他脑瓜子，闭眼不看这讨打的家伙。“恐怕是季将军又将你的事儿推给我手下了吧！”

季显伸出手来摇了摇，作出沉痛状道：“错！陶大人，街上斗殴，由我金吾卫锁拿交由你查办，坊内斗殴由你下辖的永福、常康两县衙役拘捕归案，但归根结底，不都是送到你这里嘛！所以，我的事本就是你的事，你我何分彼此啊！即便是要分彼此呢，也是我，在帮你。

就事论事，所谓一事不烦二手，当然还是由衙役送过来更好了。如此，何人拒捕，何人顺从，何人可为人证，你当即便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一切可是都在为你考虑啊。不过，我早说过，我们不分彼此，你不用谢我了！”

陶心安气笑了，“可真有劳季将军了。”

季显喜笑颜开地应道：“好说。只有陶大人才能镇住这些魑魅魍魉，本将不才，只能往你这儿送了。陶大人救我于水火，我自当为陶大人鞍前马后。”

他可了劲儿气人，末了又玩一手溜须拍马，赵竫在一旁只觉自己都为季显臊得慌，看他粉嫩嫩的脸皮，明明是吹弹可破，却奈何要以厚颜无耻示之以人。

“啊，对了，陶大人，我再好心提醒你，那夏建业可是要犯，你需得细细审清楚了，才好上报，可别稀里糊涂早早结案了事，把大人你的聪明才智浪费在别的事上。”季显得寸进尺，摆出指点人的架势说道。

陶心安道：“有劳季将军费心。既然是街头宵小打闹的小事，不劳季将军躬亲，本官还有公务，就不虚留季大人了。”

明明是被人扫地出门，季显却是笑呵呵地拱手告辞，“陶大人，不必相送，留步，留步。”他一本正经地客气劝留步，说得好像人家真会恭送他似的。

赵竫跟在他身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京兆府。

季显见赵竫灰溜溜如丧家之犬，不由好笑，心忖道：“这还是个没见过大阵仗的老实人，应付不来这样打牙配嘴的场面。”

为免他尴尬，季显与他说话分散注意力。“大哥，你我既是投契，可否相邀共进晚膳？”

“那就叨扰了。”赵竫生硬地说道。赵竫对季显为人很是不喜，不知他的所谓投契从何而来，虽是如此，赵竫也没有拉下脸来反驳，甚至还接受了他的邀约。

刚学成下山的赵竫，眼里揉不得沙子，是非对错不容混淆，行事心口如一。回京后短短的两日，他已然学会了虚与委蛇。季显提出让他进金吾卫的提议对他来说是个不容错过的可用之机，在没有与父亲商量之前，他还不能按着喜好与之交往。

季显与赵竫相携回了左金吾卫。赵竫本以为他来吩咐些事务便带自己回府，谁知季显带他进了之前的房间后，对他说道：“大哥稍待，我下去安排晚膳。”

通常邀请吃饭，都是请到自己府上款待，有进一步深入结交的意思在内，所以赵竫尽管不喜，仍是接受了季显的邀请，可谁知他竟是在左金吾卫仗院招待的自己。赵竫一时间却也摸不准他的结交是真心还是敷衍了。

季显刚出去不久，便有人送来了沏好的茶，赵竫边喝茶边等着季显回来。

季显在吩咐上茶的功夫，让下人准备晚膳，特意多添置了两道荤菜。而后他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在院中伸长脖子等着他，一见他出现便跑了过来，拖着他跑进屋里。

小孩机灵地左瞧右看，确定没人跟进来，才开始嚷嚷道：”少爷，你出门前让去左监门卫取的城门文牒取来了，按你说的检索近十日进城的人，一份官宦子弟，一份西北而来，一份姓赵的，都抄出来了。两份上都有的名字也标出来了，有一个叫赵竫的，是赵相家的三公子，从西北回来，昨日刚进的城，三份都有他。”

说完递给他三张写满了的宣纸。季显一眼就看到在三张纸上同样用笔圈出的赵竫两个字，另外三个在两张纸上有所重合的名字也被以划线的方式标注了出来。

季显赞许道：“写得明目清楚，标注清晰，查找方便，不错啊！”

小家伙很是得意，“少爷吩咐的，我都做得妥妥帖帖的。”

夸了他之后，季显又说道：“不过，以后别用在名字上画圈。”

小孩不解其意，答应道：“哦！我就是上次跟你去监斩的时候看这样画圈的，就拿来做标注了。”

“对啊，闹得要杀头似的，让人瞧见了嫌晦气。平日里多注意些，事到临头才不会被人挑了错。”

小孩不以为意地道：“反正是给你看的，他们又看不到，嫌什么晦气啊。”

季显抬眼一言不发看着他，他撅了噘嘴，“好了，我知道了，少爷。”

季显摸了摸他的发顶，柔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小心些总没错，平白树敌的事绝对不能做。”

“嗯。”被撸顺了毛的小孩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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