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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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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因想着上齐府拜访齐正浩，赵竫没有带下人独自上了街。赵学舟与齐正浩交好，两家时常往来，他去齐府自是轻车熟路。

可赵竫一出府便发现，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虽多，但都往一个方向涌去。他不知何事，也随着人流而动。越往前走，人越多，喧闹声也越大。大街上黑压压地都是人头，幸而赵竫个子不矮，能把周围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只见一队甲胄鲜明的金吾卫押着一辆囚车正从北向南行去。那死囚衣发凌乱却没有丝毫的萎靡，直着嗓子一直在喊。他的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幸而赵竫习武多年，内力深厚，耳力强过常人许多。他凝神细听，发现那死囚是在狂呼冤枉。

赵竫不知他的身份，开始留意周边人的谈话，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否真的有冤情。可惜周围都是些看热闹的人，也正兴致勃勃地猜测着他犯了什么事，从贼寇、奸夫、贪官到不孝子，猜什么的都有。

赵竫武功高强，在挤挤挨挨中一径往前，不大一会功夫就挤到了囚车旁，将囚犯脸上的不甘和眼中的愤恨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手脚都被牢牢绑缚着，太多不甘和愤恨只能倾注到口中，不顾一切地狂呼着“我冤枉!我冤枉！冤枉啊！”

此这时，离赵竫不远一处闹腾开了，动静越来越大，吸引了赵竫的注意。只见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憔悴的老妇人正与押送囚车的卫士推搡着。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囚犯，声音凄厉哀怨地不住地喊着“老爷”，奋力想冲破人墙冲到囚车旁。但她以孱弱老妇，一次次被身强体壮的卫士推得东倒西歪，无法靠近半分。

死囚也看到了她，直着脖子拼命喊，“夫人，夫人。我是冤枉的，为我鸣冤啊！”

人有老妇人如何拼尽全力，怎么也越不过卫士与近在咫尺的丈夫团聚，反而惹得阻止他的卫士发了火，手上用劲将她推倒在地。那人还不解气，又抬起脚来照着地上荏弱的老妇踢去。

赵竫看得心头火起，当即甩出飞蝗打在那人的膝跳穴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倒向一旁，踉踉跄跄冲了几步方稳住身形，没有栽倒在地。赵竫碍着父亲的告诫不能出面，只得暗中维护。

正当他关注着老妇人，准备有危险再度施救时，身旁的一名卫士突然发难，抽出腰间横刀便向他劈来。赵竫大惊失色，自己手法极其隐蔽，却被此人发现，此事定然不能善了。更为糟糕的是，他现在以真面目示人，只要留在京城就会被识破身份。

束手就擒怕墨党借题发挥危及父亲，但此时逃离也只能离开京城，否则今后身份败露，与此时被擒无异。就这样一事无成仓皇而逃，他实在心有不甘。欲逃不能，想留不敢，一时间赵竫惶惶然竟不知何去何从。

但形势容不得他静心思考，对方的刀已然快要落在身上，无论如何去留，先得自保才行。因身边围满了人，赵竫提气狠命向旁一撞，将身边的人撞得飞跌了出去，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堪堪躲过了那一刀。

横刀刀身厚重锋利，便于砍杀，被赵竫的对手舞得虎虎生风，逼得他左躲右闪。幸好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些身强体健擅于冲撞之辈，要不也挤不到最佳观看位置。谁不怕刀枪无眼被误伤，攸关性命之下，他们反应过来后亡命般向周围散开，呼啦啦一下子就撞开了人墙，给赵竫留足了腾挪的空间。

赵竫的对手二十多岁正当年，刀法疾如闪电，一刀快过一刀，绵绵不绝向赵竫袭来，赵竫出门没有带兵器，空着手竟是有些拙于应付了。赵竫见他刀法竟不逊于自己以快刀见长，号称“疾风惊雷”的二师兄，不由心生佩服。他苦练十年功夫，自以为武功卓绝，却接连遇见高手，暗叹京城卧虎藏龙，父亲所言不虚，终究是自己太过自负了。

那人招式虽凌厉，却没有下杀手，显想是要生擒他。赵竫也是三心二意，要走不走地与他缠斗。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若你无意冒犯金吾卫，也不想对抗朝廷，此时就擒，还有转圜余地。”

那就是说，再打下去，便是反抗朝廷了。赵竫不敢再战，跳出战圈，在一旁站立不动。他的对手见状，将刀往他脖子上一撘，喝道：“锁了。”

金吾卫负责京城治安，职责之一专治地痞流氓，自有人随身携带枷锁，上来便将赵竫锁上了。

赵竫向喊话那人看去，见那端坐马上之人盔明甲亮，身形挺拔，很是引人注目，只是离得远了，又头覆兜鍪，看不清他的面容，听声音倒是可以确定很是年轻。

赵竫被铁锁牵着拉入了金吾卫的队伍。喊话之人调转马头，当先向南行去，领着队伍来到了京兆府。这证实了赵竫心中的猜测，他们押送的正是货真价实的夏大人。南衙的官署大多都在皇城，但京兆府有治理京城之责，故不设在皇城，而是在陵光大街上。早上天子准许京兆尹审理夏建业，可不是要从东宫送到京兆府。

到了京兆府大门，骑马者下了马，里面也有人迎了出来，向他见礼道：“见过将军。”

那将军道：“本将奉命押送人犯夏建业交给你们。”说完，他向着赵竫的方向一点头，方才与赵竫交手之人出列，带着几个卫士推着夏大人的囚车进了京兆府。而他带人离开了。

赵竫心中发憷：“这人可千万别是左金吾卫的，要不然昨日刚大闹左金吾卫，今日就被左金吾卫的将军拿了，这岂不是天道好轮回吗？”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在到了待漏院后仍不停歇，犹自往东宫方向行去。赵竫暗叹一声，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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