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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忍受不住,何况现在既然完全没希望了,我再无什么可指望的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受她的气,接受她的指责?!
正好店老板走远了一些。
“是的,我早该明白了。哼,我是多么的傻啊,居然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还巴巴地过来,一定让你觉得像动物园里的原始没进化的猩猩一样好笑了吧?真是对不起你的聪明……”
“这是你自己想的,我可从来没这么想。”她冷冷地说。
“没错,你从来没这样想,因为你一向都是那么的温柔,杀人怎么会用到着刀子呢,那多么的有失身份……”
我连讽带刺,心里涌起一阵阵悲愤,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只怕她会突然挂下电话,而她似乎并不想和我“交锋”,或者是任由我发泄,或者听着这些很受用,好知道我对她是如何的喜欢,从而嘲笑我是如何的傻瓜;又或者她在想别的什么。
“其实你要是真要见我,我也阻拦不住,并且你也来许昌了。”她忽然悠悠地说。
我一怔神,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而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得意而且高兴的事来,居然笑了一下。“当初遂平那么大,你都能找到我,何况是这小小的许昌学院……”
我真的是愤怒了,没想到她又提起这件事,而且在这个时候!这一直以来是我内心最大的骄傲,现在却被人当作笑料,而且是她本人——我真从骨子里感到难受和屈辱,而她竟然还在笑!
“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又何必见你?那岂不是会让你不高兴,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愿意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的。”我强忍住悲愤,慢慢地说。
她还在笑,“那你也可以在学校门口啊、公交车上啊、网吧啊、八一路……等等什么的地方碰见我的啊……”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避开这些地方。”我截口说。
“……”
她像是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对”,停了口,也收住了笑。
我情绪也平复了一些。
一时都没说话,其实也已经无话可说。
“你还有其他事儿么?没有的话我挂电话了。”她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虽然对见她——今天晚上——我已经彻底绝望,更对于以后——尽管我早已不敢想以后,再一次听到她说要挂电话了,而且明白这一次是真的了,并且真切的明白挂断电话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还是鼻子徒地一股酸,胸口一阵堵塞郁积。
“好——”我艰难地说,使劲咬着嘴唇,用痛楚来抑制心酸。“我没有别的事。我只希望——你以后——想起来今天——不要后悔。”
我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说话的同时眼睛一阵阵收缩发痒,但我极力忍住不让“小虫”爬出来。
“我后悔什么?”她淡淡地说,好不轻描淡写。
我胸口又一阵堵。
“好——再见。”
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略低下着些头(因为脖子有些僵硬),看了看电话按钮,打定主意一定自己先挂掉电话;虽然拿话筒举着的左手臂已经酸麻,甚至不时有一些颤抖,但我扶住桌子的右手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并且一会儿攥紧、一会儿放松些,手心握着的硬币早就湿润了;说完后两个字,我伸食指正要按下去,忽然又想起来一句,冷嘲地说:“不会再见了是吗?”
我没有再给她机会,手指飞快地“啪”的一声按下去。
听着耳朵里空响的声音,我胸口左右扩张舒一口长气,再吸腹收腹调节一下四肢百骸,眼睛微闭上。这才慢慢地垂下手臂,放上电话。
我又顿了一下,眼睛失神地望着电话机,蠕动一下嘴巴,活动一下舌头,免得说话失音。我瞥见那老板在柜台远处望着我,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装作无事地低下些头,转身向里。
“多少钱?”
他回过身,抬头看看我。“三块六。”
我摊开右手,把硬币都倾在桌子上,手指数着拨开。呵,真是好笑,竟然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块六。我禁不住脸上自嘲地一笑,却也高兴手心得到轻松释放,转身出门。
夜色依旧,并不因我的心情而变化。
我走到八一东路上,站了好一会儿,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
我心知不能一直站着,不然自己会像一根稻草折断,或者变成一块化石。于是我开始往西走;东边已是陌路。
走了一段路,我心情渐渐平复。又走一段路,心底开始释然,明白一切已成过去,无可挽回。
我仍然继续走,一直走……走到文峰路,又转向南。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回去,顿时惕然心惊,赶忙折回来;也发觉肚子饿,才明白没有吃晚饭,凄然一笑,可是一路上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回到住处,坐在床边,我体味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失神地看着桌上她的照片,眼眶渐渐模糊,幻化成一团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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