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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灯会相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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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良点好了茶点，坐在丰源楼的雅间候着三杰的到来。想来是选秀时日在即，来城里看热闹的人不少，就连花灯节上的人都比往时的多了。沈如珍在深宫里待了多年，如今这宫外头的物件是样样都稀罕着。不一会，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几趟就把沈安良面前的那张桌子都摆满了她看上的小物什，沈安良也只能看着，任由她去。

小厮领着秦岳两人进了雅间，岳清源也是个静不了的主，一进来瞧见桌上满是玩物就出声了，“这些个小玩意沈兄放在这可是供我们这几个大男人去街上把玩的？”

“你说是便是罢，杜兄没一起来？”

“岂能啊，沈兄相邀，再忙的事都得放一放，你说是吧，子聿兄。”

“懒得跟你瞎叨叨，这一路你这嘴就没歇过。杜兄去一品斋了，说是拿些可口的糕点便来。”秦子聿是实在受不了岳清源的那张碎嘴，到哪看见什么就算是没人接都能说上个半天的话，“沈兄，下次要是出来玩需得拿辆马车让岳兄坐在里边，我们也好清静清静耳根。”

“秦兄这是心里堵着事才嫌弃我的，沈兄不必当真，我这人是知心好友才如此。要是都像沈兄杜兄那般的闷葫芦，那还不得闷死啊。”

“岳兄言之有理，多些岳兄长了我们的短处。且说说，秦兄如此心绪不宁的，你怕是定了结亲一事了吧。”

“是啊，寿宴那日刘太爷进了后厅，与父亲谈了近有一个时辰，这几日母亲已然是在筹备了。”眼下的局势于秦子聿而言，就好比是造了座金丝牢笼都盼着自己往里头钻；成亲本是父母之命，也无其他干系，可他偏偏就是心有不甘。刘老太爷的几句话就让父亲把自家儿子的人生大事搭进去了，再者刘府的世代从商却是为富不仁气数已尽，如今他找根救命绳用着到时候只会是连累了自家。新出之辈势如破竹，像刘府那般手握大权呼风唤雨的时候也将成为过去，这个时候撇下大势的人日后必会吃着大亏。秦子聿说不通父亲那副固执的性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的断送自家商业大好的前途。

“那刘小姐我是瞧过的，模样还是有的，事已至此秦兄不如受了它，娶妻生子的事迟早都是要的。”

秦子聿看着岳清源说话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心里又是恼又是无奈，这事本也就与他无干，只是他这幅样子看得时间长了实在是可恼。“反正令堂眼下也是在寻合适的人选，不如岳兄成全小弟一回，娶了刘太爷的孙女。”

“朋友妻不可欺，秦兄说笑了。”岳清源这下识了相，看着被自己念了半天的秦子聿快一副炸了的样子收敛了。

“秦兄何必如此不安，且放宽心；成亲本就是好事，估摸着岳兄也是时候收收那颗爱美之心了。”

岳清源听着沈安良的话心内一惊，他这是默许了自己的提议；转头看着身后沈安良，仍旧是那副淡然安逸的神情。他意外沈安良如此之快的便应允了这门婚事，与自家还有杜秦二府来比沈府虽是四府中看似最末的地位，但都是这些年沈老爷这个家主在当甩手掌柜四处游山玩水，生意上不管不顾的才成了眼下这番外强中干的样子。

沈安良是四个人之中最早得到掌家权的人，他能在那些老家伙眼皮底下主家做了生意甚至到如今参与要开创四府握权的时代，要说他处事跟风附议人声圆滑做事才尚且度日的话未免说不过去。平日里他确是极少言语，他人做事做法都不予以说法；可若真是那般做事待人的人，杜世杰怎能与他交好。杜世杰与他两个人都是实质上得到了家主之权，四人中也是相识最早，一起商量策议时言辞不多，却总是能点到杜世杰的穴；能与杜世杰那种人精才俊相处的如此和睦也恰恰说明了他的过人之处必是不凡。

如若真的是有考虑过自己说的那番话，那沈安良应该知道秦杜两府都比自己更有优势；可能秦老爷会瞧着刘老太爷的地位更有益处而选择刘府联姻，但他和杜世杰的关系来讲，亲上加亲岂不是两全其美。沈安良答应的如此爽快，岳清源心内反倒是有些不安，这门亲事恐怕都没来得及告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沈氏夫妇他就这样做了主。往日虽不曾听他提起过自己的那位胞妹，可这大小姐的在沈府中的地位那日在一水庄便可看得出来；无梅园除了满园的百花让人惊叹，园中的物件尽是上好的物料做成的，楼台水榭也都是精雕细琢造出来的；这还只是在沈安良庄子里的别院就如此细致，在山下的闺苑又能差的了哪去。在府中如此受宠的小妹沈安良却自己做主如此早的答应了亲事，难不成是沈府那位大小姐的样貌异于常人般惊人，这些事日都是在故意吊着胃口挖坑等着自己往里跳。

岳清源越想越不对劲，不禁后背抽了冷汗打了个寒噤；收回了看着沈安良的双眼，平日里就看不出沈安良这个人的悲喜，这个时候岳清源想找点蛛丝马迹让自己不至于弄得无可收拾的局面都没得漏洞查找。眼下之计也唯有先找到那位在观院修养的沈大小姐先见见，真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尽早抽身才是上策。

“话说回来，沈兄你平日里没这么些个玩意，这一桌东西是哪位姑娘喜欢的吧。”

“岳兄如此聪明不妨说说是哪位姑娘，猜中有奖。”沈安良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流，喝了一口手中的温茶；河桥边放灯的那一双人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猜不出是谁先找上的谁。

“那这岂不是大海捞针，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的。这彩头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这会你倒先认起输来了，能让沈兄带出来的女子，还请了你这等好色之徒总不能是心上人吧。想必是那位名经久传的沈大小姐，也就是沈兄你人心善，就连岳兄这般的心愿都能了却。”秦子聿总算是等到了岳清源消停了，但是之前受岳清源那股叨怨的气还没消，什么都不忘了拿他打趣逗乐。

岳清源一听，又转过头看向沈安良，如若真如秦子聿所言这个时候把那位沈小姐带出来，那便绝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样貌不佳。偏偏沈安良一心一意的看着街上，脸上挂着的那丝笑意也是意味不明。

“沈兄是在看什么好东西，看得如此出神。”边说着秦子聿也往沈安良一旁凑过去看，“莫不是看中了哪位巧笑倩兮的佳人。”

“看个热闹罢了。”沈安良抽身回头续了杯热茶，“等杜兄回来我们便也下去凑凑热闹，如何？”

说到杜世杰，他与岳秦二人分开后从一品斋拿了点心出来瞧见了沈安良身边的随从打眼前过，以为是沈安良也在街上凑着热闹便就走上前问了声话。这是沈如珍拿了一堆小玩意凑上前来，一把抛给了随从；杜世杰先是看着沈如珍愣了神，倒是沈如珍先开了口，“公子何事？可是人多家奴冲撞了？”

“小姐便是沈兄之妹！实在唐突，原以为是沈兄闲坐得太久便下来了。”

“既是哥哥的朋友，如珍在此礼过。”

杜世杰抬手揖，弯眉浅笑，“在下杜世杰，听沈兄说小姐常伴青灯；眼下下山碰上这花灯会不妨一同凑凑热闹。”

“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只是看见了一些小玩意便就买了下来，公子若是得空，一道去瞧瞧前边那个灯谜那，说是胜出者的彩头是个稀罕玩意。”

杜世杰看着眼前的女子，欢愉嬉戏；许是在山上待的久了，观中除去青灯剩下的也不过古佛，这热闹的灯会也算是让她敞开了性子。只是她这性子不同于一般闺中小姐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与沈安良那个闷葫芦的性子也着实不像；沈安良这个人，自打相熟以来都不曾见他流露过真性情，一直是那副似笑非笑，就算是遇事也是一副不喜不亢的模样。“小姐想要，杜某人便去试一试。”

“去凑凑热闹也好，哥哥常赞公子聪颖过人，可得让着那些一道答题的人。我这买了些水灯，打算放了再去，公子不妨一起也放个灯。”

丰源楼这头，沈安良看着沈如珍与杜世杰两人消失在人流中的身影就抽回过身来，秦子聿扫了一眼看不出什么也就无味的回到了座上，嘟囔了一句，“这去一品斋不过是几步路，杜兄许久还不回。”

“莫不是去幽会佳人了。”岳清源一说起迟迟不归的杜世杰，那颗刚静下来的心又躁动起来了；一边又扫了一把桌上的干果起了身，走向窗廊边上看着街上，“我得仔细找找，万一叫我瞧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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