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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返身回到石拱桥上,望着水光潋滟的河面,回想起素琴对他说过的话——
“自从她回来后,我们就被困在了流莺楼里,哪里也去不了。她跟我们施加了驻颜术,这样,我们的容貌就全都停在了当年。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都会在无形中被她的咒术迷惑,而不会觉察出我们楼中的异常……”
“你们没有想过逃离这里么?”
素琴冷笑一声:“私自出逃的人死得多惨你是没有看到!逃?你要我们怎么逃?她神通广大,我们又能逃去哪里?何况我们一走出这流莺楼,容颜会瞬间老去,我们连吃饭的本钱都没了,难道要我们去街上乞讨?”
苏湛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楼里,哪一个是织锦?”
素琴瞳孔一缩,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惧,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苏湛道:“如果你想过上安枕无忧的生活,最好告诉我她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
素琴怕是吓得不轻,她拼命的将自己抱住,缩成小小一团。
苏湛兀自猜测:“是你、还是老鸨?依我看,是老鸨的可能性多一点。”
素琴疯狂摇头,惊恐道:“不要提这个名字、不要提这个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在流莺楼里!”
苏湛看她隐隐有癫狂之态,也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便停止追问,只道:“你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今晚,只要你好好配合我,那么,织锦对你造成的恐惧与困扰,在今后,绝不会出现。”
素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抖得更厉害了,也不知将苏湛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苏湛拉回思绪,看看日头,距离晚上,只怕还有两三个时辰。
苏湛过了桥,看见原先那家客栈飘摇的招子,便进去,点了杯茶。
小二又看见他,显然很高兴。就依着刚刚苏湛随手扔下的碎银来看,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为人又好说话,小二这下,比刚才苏湛第一次来时还殷勤。
小二将茶端上来,就将毛巾甩在肩上,弯腰侍立在旁,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苏湛被这视线盯得毛骨悚然。放下茶盅,问道:“怎么了?”
小二伏地身子,压低声音问:“公子,你是不是去流莺楼了?里边儿……怎么样?”
苏湛凑近他,神秘兮兮道:“里头的姑娘啊,各个千娇百媚、国色天香呢,男人进到里面,就像是去了温柔乡!”
小二“哎哟”一声软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攀着桌沿站起来,脸皱成了一团:“我的公子啊,听小的一句劝吧,那里头都多少年没有活水进去了?怎么可能还、还千娇百媚、国色天香呢?”
苏湛奇道:“怎么不可能?不是你跟我说这流莺楼里还有人去么?他们都敢去,我怎么不能去?”
小二苦口婆心道:“您跟他们怎么能一样?那些进去的,要不就是穷困潦倒却又荒淫好色之徒,要不就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亡命之徒!看您这一身装扮和气质,只怕也生在富贵之家吧?您身上担着的东西多着呢,又怎么能和他们这些人比?”
苏湛端起茶杯,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这小二看着机灵,是八面玲珑的老手,但心思倒也纯良。
“对了,”他道:“怎么这家店只看见你一个人?”
小二道:“老板是京师人士,这几天回家省亲。后面还几个厨子呢。”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就只有你一个接待的?”
小二愁眉苦脸:“唉,原先有好几个的,这家客栈生意也是十分火爆。谁知流莺楼出了这样的事?那几个惜命,就都走了。”
“你怎么不走?”
小二无奈的笑笑:“小的只会跑腿儿干活,上无双亲、下无妻儿,无牵无挂的,死了也不打紧。老板是个怀旧的人,在这儿待了几十年了,不想走,好在那女鬼平素也不常招惹附近的人,我便跟着留下来了。除了我,还有几个厨子,是跟着老板从京师来的,也不肯走。我们老板人可好着哩!”
苏湛笑道:“人少,倒也自在。”
小二叹道:“只求一个安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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