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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几日,沈宜就如脱水一般,愈发清瘦。
本就瘦弱的身子如今似皮包骨头,像手中握不紧的纸鸢,只等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
洛霁心情复杂,这些时日内他三年来的认知天翻地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宜。沈宜的情绪太过淡漠,似这世间一切已经与他无关,让洛霁想靠近都不知该先伸哪只手。
三年的伤害与侮辱,不是一句抱歉或是突然关心就能弥补,洛霁每当响起自己着三年来对沈宜的点点滴滴,都痛苦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每当他用愧疚的眼神凝望沈宜,反而会激起沈宜的反感。
沈宜紧紧攥着手,低声说道:“不要这样看我。”
他宁愿谎言未被揭穿,自己反正已经时日无多,至少死前他不会再有奢望,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明知自己快要死去,却还是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分侥幸。
若洛霁慢慢开始喜欢自己
明知现在洛霁只有满眼愧疚,沈宜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沉溺,沉溺在这个他做了很多很多年的梦中。
洛霁神色黯淡,急忙收回了目光:“你又瘦了些,这几日可有不舒服?”
死期将近,嗜血毒自然更加作怪,常常发病发得毫无预兆,将人生生从睡梦中痛醒,沈宜几乎很难睡一个好觉。
但是面对洛霁,他还是轻轻勾唇笑了笑:“无事。”
洛霁看着周围的一切,忍不住皱眉:“这里不适休养,不如还是搬到我的寝殿去?”
沈宜怕自己毒发被发现,要求搬回自己的别院,还拒绝了丫鬟伺候。洛霁无奈,只能将这破败落院仓促装点起来,虽是比往日好的多,但还是比不得他的寝殿。
沈宜摇头:“不用了,这里,我已经习惯了。”
洛霁垂眸,最不想要沈宜的这种习惯。
然而现在沈宜身子虚弱,洛霁不想违背他的意思,只想等沈宜身子好起来,再慢慢劝人离开这里。
“沈莺莺已经被送回养父母身边了,我给了足够的银两,足她一生吃穿不愁。”洛霁低声说道,低头看着沈宜,“她想见你,你可想见见她?”
沈宜怔怔许久,似安心的舒了口气,却是摇头:“不,让她忘了我才好。”
“等你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她。”洛霁皱了皱眉,看着沈宜总是郁郁,想要讨他开心:“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告诉我,我陪着你散散心。”
沈宜转身望向窗外,一株桃花代替了枯木的位置,此刻开得鲜艳。
“桃花开了。”沈宜清瘦的手臂抬起,指尖仿若在抚摸窗外桃瓣。
洛霁转头看向窗外,笑了笑:“隐约记得小时候,你喜欢桃花,遇到桃林总想钻进去不出来。”
沈宜垂了眸子,低喃道:“是啊。”
可他哪里是喜欢桃花,不过是那次他从塘边救了洛霁第二日,洛霁带着沈歌去看了桃花。
他远远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牵着手立在桃林,眼睛发酸的想,本应是他和洛霁一起站在那里。
“过几日天气暖和一些了,我带你去桃林。”洛霁勾着春,温柔笑道。
沈宜也缓缓勾了勾苍白的唇,那双总是黯然的眸子,添了一丝明亮的色彩,他点头轻声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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