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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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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过两日光景，赵竫完全适应了他曾经以为无法忍受的脏乱环境。赵相家的翩翩公子如今也会蓬头垢面躺倒就睡，任他汗臭熏天，鼾声如雷，兀自酣然入睡。唯一仍让他苦恼的是罚洗碗的事情，当无可选择的时候，人很快就会去适应，但是若是有选择放在面前，人就会为做出选择而痛苦纠结。在每日用膳时，赵竫总是苦苦挣扎于吃饱还是洗碗的痛苦选择中。

难以摆脱的往里礼仪令赵竫与闻知悠吃饭时牢牢占据着最后和倒数第二，不用洗碗的倒数第二名之争抢始终在他与闻知悠之间展开。凭着世家间的交情和季显的面子，闻知悠与赵竫相处融洽，但是其他都好商量，事关洗碗，一切免谈。事实证明，对于做庖厨事的深恶痛绝在这些世家公子身上已是根深蒂固。

闻知悠靠着多吃一年军粮的实力暂时领先，大多数时候都能打败赵竫让他垫底。赵竫尝试过不添饭菜，速度是比闻知悠快了，但是在饿着肚子操练的滋味实在太煎熬，相较起臭味来，久闻可不知其臭，而久饿则愈加腿脚发软，手足无力。他耐得过一两餐，可受不住顿顿如此，最后只得暂时屈服于肚子的需求，先喂饱自己，然后去洗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离新年已不到半旬，年前他们将选调入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日左右的时间，总算能有些盼头。在军营的生活白天□□练占得满满当当地，晚上听同伴胡天海地乱扯，可说是体会了一番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乡野、市井生活。只是期间吹牛胡侃内容居多，听得多了了没多大意思，纯属空耗时间。

无聊之下，赵竫对晚上的加练有一丝好奇，犹豫着要不要选个日子跑步时落到最后，去体验一下。但是没等他付诸行动，就出了一件大事，着实让他的日子不平静了一把。

一夜，小齐带着加训的人回来没多久，黎凌志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门口，“小齐，你出来。”

黎凌志一反常态的神情凝重引起了赵竫的警觉，心知有事，且非同小可，否则这个混日子的禄蠹不会如此。他们出门后立刻提气细听门外的动静。跟着两人出去太过显眼，赵竫只得寄希望于他们能在自己耳力所及范围内交谈。幸亏黎凌志及小齐皆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防备高手偷听，出了门不远就站住了，给了赵竫了解事情的可趁之机。

“小齐，羽林卫办案查找到一些眉目，有人持羽林卫狴犴令牌来调集府兵协助，你立刻把这次选调番上的人召集起来跟他走。”

小齐不以为然地道：“这些人分散在各屋，一个个去找，岂不麻烦，把我屋里这些人叫上就行了，他们身手也很是不错。我这就进去让屋里的人集合。”

黎凌志厉声道：“不行，必须得是这次番上的人。”

小齐大惑不解，“谁去不是执行任务，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耽误时间？”

黎凌志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小齐，你想得太简单了。羽林卫是天子禁军，素常不过明路，做的是暗地里的勾当，不仅暗查百官，还包括暗杀，非有必要，不会惊动地方。多数情况是探得大案，调集府兵协助，但也有暗杀时点子扎手，不得不找帮手，事后恐怕就得灭了活口。

如果派的是已经送上去的名册中的人，一下子全杀了太过引人侧目，反而不利于隐藏真相，他们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了。而且你们中还有赵竫和闻麒，除非事涉谋逆，否则他们绝对不敢动这二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而且若真是要行暗昧之事，羽林卫应该不会不带齐人手做好万全准备，我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来人只是普通的羽林卫卫士，你是队正，品阶高过他，真有什么事也不必理会，只管带着人回来。”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要羽林卫真的动手灭口，不要任人宰割即刻带人跑回来。

小齐一听便没有任何异议了，“大人放心，裨将必然把人都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嗯，小心行事，你心里知道就行，别露了口风。我在营门口等你们。去吧！”

赵竫不由钦佩黎凌志能为手下人的性命考虑，他不失为一个好的上官，只可惜不是一个好武将。他听了黎凌志的话，知道他是打算把自己推出去做挡祸的盾牌了，不过祸兮福之所倚，他还真盼着能碰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好立点功劳让他闻达天听，尽快得到陛下赏识，大展手脚还大旭一个朗朗乾坤。

小齐进来叫了赵竫和泥鳅，这令赵竫诧异万分，没想到泥鳅也在选调之列。很快人手召集齐了，赵竫仔细地打量身边要和自己一道番上的同伴，不得不说季显真会挑人，除了自己和闻知悠是内定的名额，挑出来的这些人除了泥鳅稍弱点，其他人没有一个不是他们队拔尖的。小齐自是不必说了，其他几个在这些日子的训练中都很是出类拔萃。

他们跟着小齐来到营门口，黎凌志和一个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等着。这人头戴箬笠，不仅身形被披风掩盖，连脸也被压得低低的箬笠遮挡住了。见人走近了，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黎凌志在他身后朗声说道：“大人，这十五人是此次选调入羽林卫的好手，身手非同一般，特别是赵相爷家的三公子和闻家世子闻麒，定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尽可随意驱使。”

来者所持的只是没有镶嵌紫边的普通令牌，但是羽林卫为天子亲军中的亲卫，以天子为上将军，有纠察百官之责，说谁意图谋反，当场即可拿下，三品以下官员可当场革杀，大将军连一品大员也杀得。黎凌志即便是位列代果毅都尉，也不得不自降身份，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为大人。但话语里点明了赵竫的身份，不无要挟之意。

那人仍是默不作声，自顾自向前走。小齐对着黎凌志一抱拳，“黎大人，裨将定不负大人之令。”说完，他带着赵竫他们跟着那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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