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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肆目光沉沉,像是陷入某种异样的情绪中。姜意又叫了他一声,南肆才如梦惊醒。
“突然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南肆随便找了个借口。
“什么事?”姜意问。
“嗯……就是,那个,童年阴影。”南肆硬着头皮说,“看到单安安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小时候,有几次考得不好被我爸骂到哭鼻子。你也见过我爸妈,我妈还好,比较温柔好说话,但是我爸对我就很严格。他一直很忙,见到我也是不苟言笑,我当时年纪小特别怕他。”
南肆把思绪强行拐到别的话题上,像是自我催眠一般越讲越顺。他垂着睫毛,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微笑,侃侃而谈起来流畅自然。
好像刚才那一瞬的慌乱无措仅仅是姜意的错觉。
姜意微微皱眉,但是没有追问,而是顺着他的话:“看出来了,叔叔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你现在还怕他吗?”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南肆笑了一下:“不怕。”
“真的?”姜意挑眉。
“嗯。”
这下姜意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盯着南肆。
对视了几秒,南肆首先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我承认,还是有一点怕。”
姜意忽而笑了,浅褐色的眼睛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流光溢彩。他歪着头,有些好笑:“当我瞎?去你家吃饭的那次,你见到你爸的时候和其他时候一点也不一样,瞬间乖巧了。”
“可能真的是有阴影。”南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说,“我五六岁的时候很皮,整天想着出去野,但是爸妈不准,要求在家练琴。练琴特别没劲,有的时候要练一下午。为了出去玩我只好想法子捉弄钢琴老师,让他不要来了。”
“当时的想法特别简单,感觉老师不来我就不用学钢琴了。”南肆忍不住笑,“那种很傻很傻的招数我都在钢琴老师身上试了一遍,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真的走了。可结果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被我爸揍了一顿,然后向被我气走的老师道歉以后重新换了一个老师。”
姜意忍不住笑出声。
“还没完呢。”南肆说,“有了这次教训,我学聪明了。上课照常上,但是练琴的时候我可以偷偷溜出去呀。为了不让我妈发现,我就提前把自己的练习曲录好,出门之前打开录音,然后赶在晚饭之前回家。我妈还以为我真的认真练了一下午,特感动特欣慰。”
“这样子平安无事延续了好几天,直到有天被发现了。”说到这,南肆唉声叹气。
“怎么被发现的?”姜意饶有兴趣。
南肆表情一言难尽,犹豫了一下,良久才咬咬牙说了出来:“一开始练琴不是会用到节拍器嘛,但是我录的有一小段节奏没踩准,我妈就在琴房外面听,见我一直踩不准节奏就准备提醒我。然后一开门,发现我不见了,只有钢琴盖上放着一台录音机。”
“等到我玩够了回家,一开门就看到我妈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南肆说,“当晚我又被我爸狠狠揍了一顿。”
姜意笑道:“你小时候挺有意思的。”
“我现在没有意思吗?”南肆佯装不满,“难道你只看到了我好看的皮囊,忽视我有趣的灵魂?”
“……要点脸。”
南肆咧嘴一笑。
姜意抿唇跟着笑。
这时,上课铃响了。
南肆凑在姜意的耳边:“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
“好。”姜意轻声说。
他很喜欢听南肆的故事,仿佛跨过时光洪流与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南肆见面。如今长成翩翩君子模样的少年历经了多少,可见一斑。但是南肆从不会说,姜意也不会问。一路成长谁也不比谁轻松。
他甚至会羡慕孔卓,简简单单,十几年来经历最大的挫折就是考试成绩不理想,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
不像他,披上少年人的皮,却不再拥有少年人的纯粹。
姜意眸光一沉,叹息,不愿再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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