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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第2页）
路重山摆摆手，笑着打发掉几人靠在舒服的椅背里转了圈，便签纸捏在之间揉出很轻的褶痕，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手机便忍不住先叫了起来。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看了眼来电显示，路重山斟酌几秒划卡了接听键，里面霎时传来一个略显无力的老沉音调，仿佛含了一口水，说话时永远是模模糊糊含混不清的感觉：“是我，我知道不应该给你打电话的，不过后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想跟你说一声。”
沉默了一会，便签纸被再度攥出一点更深的痕迹，声音里似乎听不出丝毫起伏：“我没忘，还有事吗？”
“没了。”
“好，那我挂了。”
一年仅有几次的通话如往常一样到此截止。
第二天工作日，路重山照常工作完请了第二天的假，选了班晚上九点多的飞机回了老家，到达时也不过凌晨三点多。找了家酒店稍微眯了会不到七点就着明亮的天光睁了眼，踩着开门时间第一个踏进了铁门缓缓拉开的公共墓园。
门口保安大爷正精神抖擞地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嚼了几口肉包扔给他一支笔盖都不见了的笔：“不会守在这一晚上吧，我这才开门呢来这么早，签个名。”
“没这个闲情逸致，”路重山连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头也不抬地说。
路重山多数时间只是在附近买几束花，因为大街上的花店没开门，又不知道方婉喜欢什么——好像从小到大他都太清楚他妈妈的喜好，只能按照普通忌日常用的东西随便买点。
找到墓碑时上面只有一张老旧模糊的照片，当初费了半天劲才勉强翻出一张老照片。阳光懒洋洋的投落在陈年石刻上，泛白的照片一瞬间折射出浅淡透亮的光晕，照片中的人仿佛正对他温柔的微笑，可在路重山记忆中，方婉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在和路劲东翻来覆去的吵架。
后来离婚了没得吵了，再后来就去世了，连人都找不到了。
路重山蹲在墓碑前，伸手拂过那张暗淡的照片，垂下视线轻声说：“这里只卖了菊花，将就点吧，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过的挺好的，比以前好很多，二叔帮了我很多。”
说完寥寥数语，路重山倏地沉默下来。每年来这里似乎都是重复的几句话，从小到大他并没有体会过与父母掏心掏肺的说体己话是什么感觉，乏善可陈的交流让他们无形之中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墙，人死灯灭后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反正也不会听到。
可路重山还是忽然抬眼看向照片上的人，目光堪堪与其中的人对视，像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微微笑道：“我遇见谢致行了，看起来他过得很好。就是我们以前的邻居，不过其他的你应该不知道了，不知道也好，少了件操心的事，不然可能会被我提早几年气死。挺好的。”
夏日的天空总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白日高悬、阳光耀眼，白昼被无限拉长，仿佛每一天都是崭新如初的一天。
路重山仰头不适地眯了眯眼，像是许久没有在这么光亮的天空下存在过，让他轻微的头晕目眩、无所适从。照片上的人依旧带着浅浅温和的笑意，遥望着远方，和墓园里不远处匆匆赶来却只能小心翼翼躲在一旁的另一位。
回程的飞机才刚落地，路重山手机上就欢快的弹出接二连三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短信或者语音，只有一个胆子大的直接给他来了个电话。
“路总，你回来了吗？”对面的人试探着开口，小声问道。
“呃......路总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路重山无语地把背包往肩上一搭，插上耳机脚步不停地走出机场：“赵晗你说话正常点行么，这又不是在公司。”
“我这不是显示对你的尊重吗。”赵晗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撂，舒舒服服的就着椅子转了半个圈，懒洋洋地说：“你不在公司大家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栓都栓不住，就是咱们前台的小姑娘略显惆怅。”
路重山抬手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的住址——既然请了一天假自然就不会去公司了。他说：“工作上的事就明天再说，私事随意。”
赵晗：“也不完全算是工作上的事，但是也有一点点关系。就是咱们这段时间不是加班加点忙了快一个月么，现在能轻松点了就想带着大家出去消遣一天。”
“想玩就玩呗，你手上不是有经费吗，不够再报，不用特意跟我说。”路重山靠在后座上撑着下巴抬眼轻掠而过车外随口道。
赵晗嘿嘿笑道：“这一个月你不是也跟着累成狗么，大家就想着让你也一起放松一天，又没人敢说，就派我来做代表了。”
路重山呼出口气，感觉后座的位置还是有些不够宽敞，只得将就着把长腿弯曲朝旁边挪了点：“时间地点安排？”
“下周四，你知道的，周末都只想在家睡觉，只有工作日带薪休假才能让他们有热情。至于安排暂时就是计划吃，看他们想吃什么，吃完然后去酒吧随他们嗨。”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你这是答应了吗？”赵晗问。
路重山斟酌一会，说：“带薪休假为什么不去，难道我一个人去上班吗？”
“得嘞，”赵晗说，“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面个试拖鞋都能忘了换。”
赵晗：“我靠，扎心了。”
路重山哼笑一声：“一日之耻，终生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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