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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刺杀（第1页）

公元一九五年春，长安李傕府中，各将领在会议上商讨各项军情。

会议室内李傕高声言道：今夜召集诸位前来是有要事商议，如今长安已在我等手上三年，诸位与我一同奋力拼杀，方有今日之荣光，在此我先干为敬，敬诸位一杯。

在座诸将中，有李傕、胡封、郭汜、樊稠、李蒙等。樊稠此次前来，实属是为了增加自己的部队，准备东出函谷关，以抵御天下各路诸侯，保卫长安不落于他人之手。

随后诸将一同饮酒作罢，郭汜言道：三年前，不可一世的吕布仍然败于我等之手，仓皇而逃，各路诸侯皆是一盘散沙不足惧也，樊将军如今要率军出函谷关抵御各方诸侯，此事诸位有何异议呀？

李蒙接着说道：如今我和樊稠所统领的部曲经过连番作战，败韩遂马腾、平叛乱，如今部曲已不足万人，驻扎于外，正准备东出函谷关以震慑诸侯，可兵力稍有不足，还望能拨给我们一些士卒、粮饷，以拒诸侯于雄关之外，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李蒙将军中实情如实相报，并不知晓其中的险恶。

樊稠听罢，眼神稍许深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这么多年拼杀下来，早已是伤痕累累，不下百战，对于生死的气息仿佛能看到它们旋绕的轨道。樊稠并没有说话，只是假装喝着杯中的美酒，仿佛一切仍然很自然，没有一丝痕迹，此次前来要兵，樊稠来时已知道，若是李傕不给，这或许很难收场了，但是有点为时已晚，如今已经坐在这李傕府当中，李蒙话出口时再看李傕的眼神，似有不对，但此时话已出口，已无可更改了。

李傕听罢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动，他早已为今晚的行动布置好了一切，又不由自主的和自己的外甥胡封对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现在宴会刚开始，也不急着动手。李傕还是眼神平淡的向诸位将军说道：诸位同僚，此事我已与往日信件上知晓，樊将军英勇善战，深得军心，实为我军之中流砥柱，今日摆下此宴，就是要为樊将军接风洗尘的。增派部曲的事我不日便禀报圣上，予以委派。今夜只管饮酒作乐，一醉方休，来！喝酒.....

得到了李傕的话，李蒙也是大为欣慰，端起酒杯就是喝。樊稠并没有高兴起来，他总感觉此事似有不尽妥善之处，但是此时又不敢明言，自打反攻长安以来，三人李傕、郭汜、樊稠共同把持朝政。如今樊稠及部曲被委派至城外驻扎，兵力越来越薄弱，渐渐受到了李傕郭汜的排挤，早已没有了当年说话的分量了，此时部曲已不足万人。如今突然要兵，往日以书信索要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可今日在这宴会之上，出此言语，似有不妥之处，但已无可挽救了。

酒过三巡，李蒙已是酩酊大醉，樊稠也是稍有醉意，在这宴会之上，一点不喝实属不妥，况且都是自家兄弟，任谁也不会想到，李傕突然眼神凌厉，胡封似有所悟，此时已是时机，李傕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想让樊稠和李蒙做个明白鬼，只想尽快解决了这两个会危及自己权力的昔日战友，好收编他们的部队。李傕端起酒杯，重重的砸向地面，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胡封也不啰嗦，拔刀而出就冲李蒙樊稠二人奔了过去，同时，门外数十刀斧手齐刷刷的涌入宴会内，并有没停下步伐，同样是直奔李蒙樊稠二人而来。李傕表情淡漠没有丝毫的波澜，亦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郭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或许早已知晓内情，向来郭汜和樊稠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在权力面前，谁又不是想着尽量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呢？

李蒙早已醉熏熏了，突然迎来胡封的一剑，不禁大惊失色，来不及躲闪，剑已入腹，李蒙表情惊异，但已为时已晚，一切都太晚了，这本就是一场惊心布置的鸿门宴，但又和鸿门宴不一样，整个过程并非遮遮掩掩，连说话的机会也不会留给你。

樊稠看着李蒙的鲜血流淌而出，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状态，作为一个胆识过人的将领，见到血的那一刻或许早已经明白了一切，而不是要等到互相对话来解答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樊稠手中并有没武器，自己征战四方所佩戴的精致长枪还放在马厩旁的兵器架上，早已是来不及去取了，此时唯一的想法是活命然后逃出去，想要和李傕谈判几乎是不可能，只要停下三秒钟或许自己就会倒在血泊之中，而还未能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樊稠的思绪在飘飞，但是动作并没有停下。只见樊稠并没有去解救已经中剑的李蒙，来不及了，而是转头硬怼上了这奔涌而入的五十刀斧手，眼神早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似乎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只见樊稠重重的一脚踢翻了一个刀斧手，压制住了后面的人，便借力墙面一跃爬上房梁，还没站稳，只见胡封立刻追了上来，将手中的剑用尽全力掷向了樊稠，此时并未站稳，想要躲闪这把飞奔而来的利剑几乎不可能，再躲就会有重心不稳而跌落的风险，若掉到地面上，怕是会被刀斧手乱刀砍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了和谈判的价值了，有时候人不过是一只蝼蚁，性命如此脆弱不堪，如果不做惊天动地的抗争，或许也就是悄悄的来悄悄地走了，不留下一丝痕迹。红尘里的尘土从来没有要求人们记住它的资格，也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没有人会记得它来过，只是随风则飘，遇雨则润，既无生也无死。你......要化作这一堆尘土了吗？

危险从来都是刺激本能的最好良方，越是没有退路了，就越是敢于做出一切释然的动作。只见樊稠身体极力保持平衡，徒手精准的接住了剑刃，鲜血立刻遮住了凛冽的剑光，反手往人堆一扔以压制一众人等，众人纷纷躲闪，但立刻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战斧往房梁上奋力甩去，在这微末之间，樊稠纵身一跃，以头部撞破屋顶，躲过了这夺命的飞斧，到了房顶上。

此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坐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李傕府邸。趁着守城门的士兵并未并未得到封锁长安城门的信息之前，提前赶到纵马而去。若是在城中躲藏逗留拖入搜索，驻扎在外的军队恐怕早已哗变了。现在必须快马回去召集亲信迅速清除军中李傕党羽，以存实力。樊稠一边思索，一边脚步并未停歇，一跳至屋下便飞奔入马厩，此时房内的刀斧手半数已追出，脚步没有丝毫停歇。要说这李傕所养的死士，真是冷淡至极，除了完成任务，其他的半句也不会啰嗦。

这时，樊稠拿起陪伴自己多年的长枪刺断拴马绳，一跃至马上，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战场上一样，为了活着，消灭能见到的所有敌人，打到敌人害怕，打到敌人溃逃，打到敌人为了在刺穿心脏后惨叫！这是樊稠领兵征战多年的一贯凌厉作风，没有仁慈手软，只要不降不溃逃，一律诛杀。紧握着长枪的手，血迹有些粘稠，这种感觉熟悉与否？血迹已经不能带来任何的惶恐了，是那种兴奋，是那种气势，要用这种气势碾压所有的敌人！刀斧手们迅速靠近，但是樊稠兴奋无比，拍马一顿冲突连刺数人夺门而出，披着铁甲的战马冲击刀斧手们根本挡不住，只能远远的追在后面。

胡封见状，亦是飞身上马，挺枪追了上来，行出一里地，奋力追赶的胡封终于追了上来，两骑边走边斗。要说这马上功夫，出身西凉金城的樊稠那可是相当了得，又身经百战，胡封哪里是对手，只见樊稠预判好位置与距离，重重一枪刺在了胡封肩膀上，胡封跌落马下。

后面追兵被甩在了后头，难以追上。樊稠纵马飞奔向城门，此时城门的守卫并未接到李傕的命令要封锁城门，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是樊将军一脸气势逼人，只得开门放行，樊稠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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