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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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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季显道：“还有一人，已在裕州军府，是我安定侯府柳氏的外甥——闻知悠，这虽、是安定侯府的事儿，我承你这个情面。”

仇威打了个哈哈，“哈哈哈，季将军，闻公子是你的表兄，只要你帮我办妥了选调的事儿，他的事我保证尽心。”

得了他的应承，季显便不再与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仇大人，签押房在何处？你我公务繁冗，事情早办早了，我也好对赵相有个交代。”

仇威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是是是。季将军，随我来。”把担子甩给季显后，仇威如释千斤重负，心里乐开了花，瞧眼前的季显也不惹人嫌了，说话客气了许多，难得对人如此好声好气。

仇威领着季显和赵竫到了签押房，又把文牒簿录一应都交给了季显。季显在名籍里添上了赵竫，又在番上的文牒中写上赵闻二人的名字，而后对赵竫道：“你的保状和官府文牒就由赵相替你补上，军籍由我来办，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说完，季显看了看天色，又道：“哎呀，天色不早了，恐怕今日是做不完的了，我们得尽快回去，不如明日再办吧。”

明晃晃的太阳还在当空挂着，季显说不早，摆明了睁眼说瞎话，显见是要撂挑子。仇威急了，粗着嗓子喊道：“季将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过……”

季显忙安抚道：“仇大人，稍安勿躁。我们从京城出来，赶了半日的路程，午初才至裕州。此时已近未正，我们再不回京，便赶不及城门关闭前进城了。”

“你季大将军还怕进不了城吗？”

“我是可以，但赵公子还未入我金吾卫，我虽可带他进去，但终究是有违门禁，不大妥当。仇大人，你尽可放心，我不帮你核完盖上印信，你只把赵公子此页作废便是了。成与不成都拿捏在你手里，我怎敢赖了去？“

仇威怕他添了季显的名籍后便翻脸不认账，本想拉下脸来迫他给自己盖上印信，现成垫背的人，他如何肯放过。可听他说得有道理，不像想赖账，倒也不好撕破脸，季显毕竟还挂着三品大将军的头衔。

就在仇威犹豫的时候，季显对赵竫说道：“大哥，既有仇大人帮忙，你入金吾卫高枕无忧，今晚我们喝酒庆祝一番，定要喝个痛快。”

仇威这些时日来被公务压得寝食难安，好容易重担被季显接了过去，绷紧的弦总算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不要紧，被暂时遗忘的各种不适顿时蜂拥而至，最明显的就是挠得他浑身难受的酒瘾。

仇威砸吧砸吧嘴，都多久没有喝酒了，他也想喝个痛快！喝酒少不了人场，可往日里与他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酒宴上吃得畅快的手下不是正吃着牢饭，就是在老家吃自己，就留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他又不愿自降身份与些个普通兵卒喝酒，只能自个儿闷头灌了。

季显这一声，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仇威心念一闪，立刻喊住了转身将要离开的季显。“季将军，等等！”他紧走几步来到季显身前，乐呵呵地拍了拍季显的肩头，说道：“季将军年轻有为，本将佩服之至，这酒就由本将来请吧！”他用话语点明季显年轻，摆出了前辈的老资格，但在声音中特地添加了几许热络，以显示自己对他的帮忙非常之领情。

季显受宠若惊地道：“能与仇大人同席而饮是本将军的荣幸。难得仇大人不嫌弃季某在军中资历浅薄愿意折节下交，季某就高攀了你这个朋友。不过，还希望仇大人赏脸，让季某做东。”

仇威听他说得如此恭敬，笑得合不拢嘴。金吾卫将军又如何，他仗着家世的虚名占着的爵位想要和他们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军职比，就算官职高过他，也休想在他面前摆官威。

“哈哈哈，季将军既然到了我裕州的地界，怎能让你破费。你若看得起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再废话，我们一起喝个畅快。”仇威不是笨蛋，知道季显不管如何都是天子身边的人，结交总比结仇好，只要他能放低姿态敬着自己，他倒也乐意与之亲近。

季显笑道：“好！好！仇大人真是难得的爽快人，季某却之不恭了。不过仇大人，这顿酒可否先记着，等我把选调的事情办完了再喝？今日的酒席且容我托大做个东。”

仇威把脸一拉，“怎么着，季上将军真看不起我是不是？”仇威这人做惯了空大方，虽口口声声，真要他掏钱，他会记仇，但若是不让他请，他也要翻脸。只有嘴上受请，闷声掏钱的客人，才是好客人。

季显不紧不慢地道：“仇大人，仇大人！你先别发火啊！我只是想尽个地主之谊，请仇大人在京城最负盛名的悠然馆喝个酒。仇大人连日废寝忘食，辛劳国事，也该松快松快了。悠然馆的姑娘姿容无双，温柔可人，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正好帮仇大人缓解一下夜以继日为国操劳的辛苦。”

“去京城？这……”仇威不是不心动，天子脚下，繁花似锦之地，享受的是其他地方花再多钱也享受不到的极致富贵，他很少有机会见识。他主管裕州军务，在裕州随便去哪都行，一旦离开了裕州便可说是擅离职守，况且地方大员不得私下进京，以防京官与地方勾结，图谋不轨，这是大忌。

“皇上不差饿兵，你这都忙了多久，怎就不得脱身一日半日？我们现下骑快马去京城，黄昏时分可到达，明日一早即回，不过晌午时分，仇大人便可端坐府衙统领裕州军务了。我呢，就给你打下手，保证包好包快，耽误不了你什么事。”

仇威听得心猿意马，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就要拍手叫好了。“本将未奉诏，亦无公务，不得随意入京。”他被季显说得心猿意马，却仍心存警惕。他与季显谈不上情面，甚至有些个旧怨，上一辈的事季显虽不可能知道，但也不能不防备他。京城的风花雪月再好，也好不过他的那颗大好人头，他向来懂得如何取舍。

“诶，仇大人此言差矣！你去是为了商议折冲府府兵选送府兵番上之事，岂是私自进京？你折冲府眼下正是空虚之时，无人可派来与我接洽，只得烦劳仇大人亲自跑一趟。事急从权，国家大事要紧，你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仇大人不可拘泥于小节啊！”

仇威心下的踌躇顿消，如此说来，自己进京也是事出有因。这下子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对对对！国事要紧！去，把我的马牵来。快！”仇威冲着守门的兵卒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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