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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龙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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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罗天，所有被神明注视的世界的总称。

神罗天的世界，神明永远高居于王座之上，俯视众生，主宰万物。

神明的左手握着毁灭，右手握着死亡，慈悲和怜悯从来只存在于凡人对神明的美好想象中，神性中并没有这样低廉的东西。教义中宣扬的美德不过是神明的仆从为了方便圈养羔羊而丢出的饵料，你吃与不吃，信与不信，不管你生活在羊圈里还是草原上，羔羊终究是羔羊。

神明应允凡人享有智慧，因为智慧可以诞生复杂的情感与欲望，并迸发出炽烈且狂热的信仰。神明不爱凡人，但是神明需要凡人爱他们。

凡人的野心却永远难以满足，除了智慧，他们还希望获得足以掌握自身命运的力量。觉醒，便是人类掌握力量的过程。而失格，则意味着不具备觉醒的资质。

苏子夜就是一个失格者。

关于诸神与凡人无数年来的恩怨情仇，苏子夜既不关心更不感兴趣，对于失格这件事，更是发自内心的无所谓。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了解手头上这件莫名其妙的破事，然后立刻回到福利院关上门蒙头睡上三天三夜，哪怕熊孩子们上房揭瓦，也休想打搅他睡觉。

苏子夜太困了，三天前从洛安郡出发，按照秦姓调查官安排的路线没日没夜的转车换乘，马不停蹄的从一个陌生的世界赶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他觉着自己怎么也算是出公差，最基本的出行待遇是应该得到保证的，然而那个姓秦的王八蛋一句秘密任务，随便塞给他一堆蛇头的联系方式就把他打发了，连任务经费都要暂时自理。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合着我还是偷渡？死在外面都没人管是吧。

苏子夜跺了跺脚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令他无比怀念温暖宜人的洛安郡，空气质量更是无法与洛安相提并论，到处都弥漫着工业化学品与垃圾堆的臭味。

这里只有湿漉漉，坑坑洼洼的街道，阴暗的小巷，吵闹的行人，视觉污染般的霓虹招牌，以及没完没了的阴雨天气。

这里是帝国与诸神的缓冲区，乌云与阴雨钟爱的世界，雨雾之国：格林。

格林世界无论是人口还是工业化程度都远超苏子夜的家乡朔方界。从高空俯瞰下去，格林的大地之上到处都是过度工业开发导致的坑洼与斑驳痕迹，大多数的人都聚居在几个规模庞大的城市里，其它地方都是机器和工厂的地盘，整个世界终年被蒸汽，工业废气和乌云笼罩。

高度集中的人口以及发达的工业，使得格林的几个城市，尤其是首府格兰市也就是苏子夜脚下的这座城市拥挤不堪，新兴和老旧的建筑争夺着每一处空间，按照苏子夜的理解，整个城市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肉罐头。

喜欢归不喜欢，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苏子夜回想着秦姓调查官阅完即毁的任务清单上的地址以及任务目标，再度抬起头打量着面前小店的陈旧招牌，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这是一个普通的格林式的街道，喧闹，杂乱，却井然有序。不时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与苏子夜擦肩而过，不远处几个满身油污的男人倚着墙人手一瓶啤酒闲聊着第二天跟什么弥撒有关的事情。大家都忙着讨生活，没人关心一个站在马路中央半天没反应的傻子。

这时，一个衣着邋遢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撞到了苏子夜的肩膀，边走边回头骂道：“走路带着眼睛，白痴。”

苏子夜完全没有介意，心里想着应该是这破地方没错了。

只是这店名和店铺的搭配太不和谐了。店铺的开间只有两三米，橱窗上满是污渍看不清里面的环境，老旧的霓虹招牌半死不活的闪亮着，实在是对不起招牌上几个威风凛凛的帝国文字：锁龙阁。

来都来了，进去再说吧。苏子夜扯了扯身后的双肩包推开了店铺的门。

看招牌苏子夜还以为是从事收藏典当之类的行当，走进去才知道这压根是一个买卖二手货的杂货铺，回收的旧家电家具与机器零件杂乱无章的堆放着，到处飘着浑浊油腻的异味，完全就是一个垃圾堆。苏子夜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抬脚，深怕一不小心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店铺里面倒是比苏子夜想象的要大。走进里间，轻轻晃悠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背心踩着拖鞋的中年秃顶男子，露出厚厚的油腻肚腩，叼着烟，正与三个全息投影围着桌子玩着似乎叫做麻将的游戏，嘴里时不时不干不净的骂上两句，无非就是你他妈会不会打牌之类的脏话。

苏子夜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好，请问老板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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