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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连弑二帝（第1页）

“五胡令（..）”！

宇文觉乃暗招武士，常在皇宫后园演习擒拿之术，定于宫廷宴会时擒杀宇文护。不料因谋事不密，反被宇文护先发制人，杀赵贵全家，孤独信被赐死，宇文觉被废黜后毒死。宇文护立周天王宇文毓为帝，同年又毒死宇文毓，立宇文邕，史称北周武帝。

——第一百一十六回题引

诗云：当年既受托孤重，因何不依遗嘱行？至若接连弑二帝，宇文青史留骂名！闲言道罢，书接前文。且说西魏恭帝二年五月，王僧辩依北齐帝高洋令旨，迎贞阳侯萧渊明入建康即皇帝位，以晋安王萧方智为皇太子，陈霸先为侍中。陈霸先原与王僧辩交厚，向为元帝萧绎帐下左右臂助，此时见其惧于北齐淫威，拥立萧渊明为帝，大为反感，便生异心。当年冬十月，陈霸先偷袭并俘获王僧辩，废黜萧渊明，复改立太子萧方智为帝，并以萧渊明为太傅、建安王。陈霸先派人通报北齐，仍请称臣，永为附属，北齐主高洋诏允，乃遣行台司马恭与南梁在历阳订盟。陈霸先复以王僧辩阴谋篡逆为名，先行斩之，而后奏于齐帝高洋。此举大为失策！王僧辩死后，旧部纷纷起兵报仇，陆续皆遭镇压失败。直到三十余年后，王僧辩次子王颁为报父仇，参加隋灭陈之战，当时王僧辩旧部尚在人世者，犹有千余人也。

且说魏恭帝元廓继位，宇文泰仍专权干政，威逼元廓恢复原姓拓跋氏，并为提高自己声望，壮大实力，派于谨、宇文护、杨忠等率兵五万攻破江陵，掳梁朝王公以下及百姓数万人为奴婢，分赏三军。恭帝三年正月，宇文泰由汉族士人苏绰、卢辩依据《周礼》，实行改制。尽弃魏晋以来官职名号，仿《周礼》设立六官：宇文泰为太师、大丞相，李弼为太傅、大司徒，赵贵为太保、大宗伯，独孤信为大司马，于谨为大司寇，侯莫陈崇为大司空，余官称号也都仿《周礼》，秦汉官制参照使用，地方官职仍行秦汉旧法。宇文泰又作九命之典，以叙内外官爵，将官吏分为十八命，正九命及九命之分。命数实际乃谓品级，不过品以正一品为最高，命以正九命为最高者。借改革官制之际，将地方官吏任免之权收归中央，加强中央集权。又建立府兵制，皆谓复古，不过出于鲜卑族也。宇文泰通过托古改制，自谓正统，以向世人显示宇文氏并非僭伪，取消民族隔阂。而在府兵制中则通过鲜卑化，照顾鲜卑族感情，泯灭府兵中民族界限。宇文泰通过此番改革，影响大为深远，较当年王莽高明多矣。

恭帝三年四月，宇文泰北巡，八月渡北河，九月还至牵屯山染疾。宇文泰自知病重，派人急招侄宇文护前来，以托付大事。宇文护赶到泾州，宇文泰已经病危，托孤道：“我诸子皆还年幼，今外敌强悍，内敌亦多。今后国家之事，皆由你决定，必要努力，完成我志，慎之，戒之，重之！”宇文护哭拜于地，一一遵诺。十月乙亥日，宇文泰卒于云阳，时年五十岁，葬于成陵，谥号文公。其子宇文觉嗣父位为太师、大冢宰，由宇文护辅政。次年宇文觉称帝，国号周，是为周孝闵帝，北周建立。宇文泰复被追尊为文皇帝，庙号太祖。孝闵帝称帝后，封魏恭帝拓跋廓为宋公，不久宇文护寻由将其杀害。西魏至此灭亡，历元宝炬、元钦、元廓三帝，国祚二十二年。若论拓跋鲜卑魏国之祚，则共计一百七十一年。

再说北齐自高洋为帝，自天保三年后连年出塞，先伐库莫奚，其后大败契丹，天保五年击败山胡，六年连续大败柔然，筑长城自幽州至恒州九百余里。因虏获大量人口、牲畜，北齐国力大增。兵锋南抵长江，两度兵临建康城下，皆被陈霸先击退，但疆土已扩至淮南。高洋初即帝位时以法驭下，政治清明，人得尽力。军国大政独自决断，每临战阵身当矢石，所向有功。此时北齐农业、盐铁、瓷器相当发达，同陈、周鼎立三国中最富庶者。奈好运不久，数年之后开始腐败，整日不理朝政，沉湎于酒色。在邺都修筑三台宫殿，动用十万民夫，奢侈至极。朝政腐败，国势衰落，取消汉化政策，鲜卑化趋优。但尚以杨愔为宰辅，维持匡救，实有赖焉。天保十年，高洋死，年仅三十一岁，庙号显祖，谥文宣皇帝。

南梁绍泰元年，西元五五五年，陈霸先冤杀王僧辩，旧部皆纷纷起而反抗。当年十月，震州刺史杜龛与义兴太守韦载、吴郡太守王僧智等各据城反，以抗陈霸先。杜龛遣杜泰率精兵五千攻长城，击陈霸先子陈蒨不克而退。陈霸先派部将周文育攻义兴，战不利，陈霸先遂自率军东讨，攻拔城外水栅。谯、秦二州刺史徐嗣徽以州降齐，乘陈霸先东讨义兴之机，秘与豫州刺史任约以精兵五千袭建康，占据石头城。陈霸先说降韦载还救建康，遣周文育攻杜龛，以救长城。又命裴忌助黄佗攻吴郡，王僧智弃城逃往吴兴。十一月，北齐遣兵五千渡江占据姑孰，以援徐嗣徽、任约。陈霸先于冶城立栅阻绝援军，北齐又命安州刺史翟子崇、楚州刺史刘士荣、淮州刺史柳达摩领兵万人于胡墅渡江，向石头城送米三万石，马千匹。陈霸先得知，卷甲还归建康，命部将侯安都夜袭胡墅，烧北齐船只千余艘，断其粮运，并在大航修缮侯景故垒，派兵据守。北齐军亦于石头城南秦淮河南岸筑两栅，与梁军相拒。

徐嗣徽等攻冶城栅，陈霸先亲率铁骑精甲出明门袭击。徐嗣徽军大败，遂以柳达摩留守石头，自往采石迎接北齐援军。十二月，侯安都再败徐嗣徽，俘数百人，陈霸先攻克北齐军石头、水南二栅，大败北齐兵。徐嗣徽、任约等领北齐水步军万余人准备进入石头城，陈霸先派兵据江宁阻击，北齐军不敢进，驻屯浦口。侯安都奉命率水军袭击，大破北齐军，徐嗣徽、任约等单舸逃走。陈霸先围攻石头城，断其汲水道路，城中无水，北齐大将柳达摩遣使向陈霸先求和，陈霸先遂与齐结盟，签订和约。徐嗣徽、任约随柳达摩奔北齐，陈霸先随即遣将攻占姑孰。次年正月，遣陈蒨、周文育攻克吴兴，杜龛败死，王僧智等奔齐。二月攻克会稽，斩扬州刺史张彪。至此，除江州刺史侯瑱占据江州、豫章外，王僧辩余部悉平。

太平二年二月，曲江侯萧勃在广州反，举兵北伐。以郢州刺史欧阳頠及部将傅泰、侄萧孜为前军，至豫章，分屯苦竹滩、蹠口城。南江州刺史余孝顷在新吴举兵响应萧勃，以弟余孝劢守郡城，自率军出豫章据守石头，与萧孜会合。陈霸先派平西将军周文育率军进击，以大将焦谯僧度袭击余孝顷，尽夺其上牢所泊船只，于豫章立栅固守。军粮食尽，诸将欲退，周文育乃以旧船运老弱顺流而下，烧豫章栅栏佯退。余孝顷见之，不设防备。周文育由小路日夜兼程，占据芊韶。当时芊韶上游有欧阳颇、萧孜，下游则有傅泰、余孝顷等叛军，周文育据中筑城，切断敌军联系。欧阳頠等人大惊，退入泥溪，周文育派严威将军周铁虎等袭俘欧阳頠，又派丁法攻俘傅泰，萧孜、余孝顷闻讯退走。萧勃在南康得知欧阳頠兵败，军中惊慌，部将陈法武、谭世远于始兴斩杀萧勃，持其首级降梁。萧孜、余孝顷仍据石头抵抗，陈霸先遣侯安都协助周文育攻之。侯安都率步军趁夜烧其船舰，与周文育水军协同进攻，萧孜出降，余孝顷逃往新吴。陈霸先说降欧阳頠，以为衡州刺史，并派其征讨岭南。欧阳頠使子欧阳纥攻克始兴，自率军至岭南，诸郡皆降，遂克广州。五月，余孝顷亦降。

江夏刺史王琳不服，于太平二年五月在武昌大治船舰，将攻陈霸先。陈霸先命平西将军周文育、平南将军侯安都等领水军二万会师于武昌，征讨王琳。十月，侯安都进抵武昌，王琳部将樊猛弃城退走。周文育由豫章进至武昌，与侯安都会师，得知陈霸先已废萧方智，自立为帝。侯安都与周文育两将并行，不相隶属，部下交争，以致围攻郢州不克。王琳引军进至弇口，侯安都乃撤围移至沌口，仅留沈泰守汉口。王琳顺风大战，得获全胜，生俘周文育、侯安都，仅沈泰得以全军退走。王琳军移驻郢州，又派部将樊猛袭占江州，次年正月率兵十万进至湓城，驻扎白水浦。北江州刺史鲁悉达据地自保，控制中流。王琳不敢东下，乃向北齐求援，一边迎请永嘉王萧庄渡江南下，于郢州即皇帝位，改元天启。萧庄以王琳为侍中、丞相、录尚书事。陈霸先遣侯瑱、徐度率水军攻王琳，又另派谢哲前往游说。八月，王琳同意退军湘州，陈霸先亦召众军还驻大雷。梁敬帝萧方智见凡事皆受陈霸先控制，征伐政刑不由于己，于是有如绑缚，颇感不耐。又见国内扰乱，争战不已，忽大彻大悟，乃自择良辰，于梁太平二年，西元五五七年十月，禅位于陈霸先，由此如释重负。自秦汉以来自愿禅位者，除汉末献帝刘协外，恐惟有此公矣，也算得看破世情，实乃高人也。

未料陈霸先既受禅位，却不肯放过自动施禅之人。由是先封萧方智为江阴王，次年便寻故杀之，时年仅十六岁。陈霸先称帝，改元永定，国号陈，是为陈武帝。萧庄天启三年，西元五六零年，梁丞相王琳与陈将侯瑱在芜湖交战。未料北周突然发兵攻打郢州，王琳兵败，与萧庄逃亡北齐。南梁就此灭亡，历十帝，国祚五十五年。江陵西梁延继萧氏国统，附属北周，仰人鼻息，终在西元五八七年被隋朝废除，共传宣帝萧詧、明帝萧岿、后主萧琮三世，国祚三十二年。西梁萧氏历代事奉北周、隋朝甚为恭谨，萧岿之女尚成为隋炀帝杨广皇后，即史之有名萧后是也。隋大业十三年，萧岿弟萧岩之孙萧铣在江南复辟萧梁，国土东至三硖，南尽交址，北拒汉川，雄兵四十余万。唐武德四年，高祖李渊命李孝恭、李靖等人攻打萧梁，包围其都江陵；萧铣开城投降，到长安后被李渊斩首，复辟共历五年。南梁史事，至此交待清楚，其后按下不复再提。陈永定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武帝陈霸先病逝，遗诏使临川王陈蒨入纂大统。八月甲午，群臣为陈霸先上谥号曰武皇帝，庙号高祖，葬万安陵。

此年另有一件大事可记，乃是唐国公李渊次子太宗李世民出生。李氏唐国公之封，始于其高祖北周唐国公李虎。李虎生第三子李昞，李昞生李渊，李渊生次子李世民。李虎则是十六国时西凉开国君主李暠五世孙，亦乃帝王后裔。李暠生西凉后主李歆，李歆生李重耳，出仕北魏，官至弘农太守。李重耳生李熙，官至金门镇将，曾镇守武川，因而在武川定居。李熙生李天锡，官至宿卫统兵，即李虎之父。李虎后在西魏官至左仆射、太尉，赐姓大野氏。大统三年受封陇西郡公，与安定公宇文泰、广陵王元欣、赵郡公李弼、河内公独孤信、南阳公赵贵、常山公于谨、彭城公侯莫陈崇因有辅佐之功，故加柱国衔最高武官，号称“开国八柱国”。西元五五一年李虎死，北周追赠为唐国公，由此世袭。李虎平生之事，并非本书正文，故在此说过即罢，以明唐朝世系由来而已。惟说今日中文“马桶”一词由来，却和李虎大有关联。中国古代在唐朝之前，皆将夜壶称为“虎子”，取其与“壶”同音而忌称，且状如卧虎之态也。到唐代以降，为避李虎名讳，便将“虎子”更名为“马子”，是因“马虎”颇相关联也。因“马子”在民间皆为桶状，于是后来再被改名为“马桶”，一直延用至今。马桶与世人生活息息相关，每日不可暂离，故此说与列位看官，应知其事由来也。

齐天保十年，文宣帝高洋死，太子高殷即位，改元乾明。文宣帝驾崩之前，曾突发奇想，下令命囚犯乘坐风筝，从八丈高金风台上向下飞行，能够飞出城者，便可赦其死罪。此事当为史上最早人类高空飞行记载，可入世界吉尼斯纪录者。其后金庸先生《射雕英雄传》中郭靖、黄蓉助成吉思汗攻花剌子模城时，所用风筝奇计，当取材于此段史实也。乾明元年，北齐宰相杨愔被常山王高演所杀。杨愔字遵彦，小名秦王，弘农华阴士族出身，其父杨津北魏时官至司空侍中。魏末丧乱，尔朱氏屠害杨氏，唯杨愔得脱，潜窜归于高欢，为大行台右丞。高欢军中文檄教令，多由杨愔为之，颇受重用。高洋称帝后累官至尚书仆射、尚书令，拜爵特进，骠骑大将军。文宣帝高洋后期酗酒淫暴，皆靠杨愔维持匡救，尽力辅佐，方致“主昏于上，政清于下”之局面。文宣帝高洋临终，杨愔与尚书仆射高归彦等同受遗诏辅政。

常山王高演系高洋同母弟，屡因谏争高洋溺于游宴，酗酒乱政，因而触逢帝怒，被殴挞屡濒于命危，唯由匹娄太后救护得免。于是积怨甚深，心怀谋乱。文宣帝卒，太子高殷立，杨愔等辅政大臣以高演与长广王高湛地位亲逼，恐不利于嗣主，心怀忌惮。乾明元年二月，侍中宋钦道密奏，说演、湛二王威权既重，宜速去之，杨愔等深以为然，便即合谋。平秦王高归彦本与杨愔、宋钦等同心，既而中途叛变，将杨愔等疏忌之告于二王。来日齐帝高殷临朝，杨愔奏请以长广王高湛出镇晋阳，常山王高演为录尚书事，齐帝准奏。二王拜职，于尚书省大会群臣。及酒宴之中，高演使勋贵贺拔仁、斛律金等执杨愔、宋钦道及燕子献等辅政大臣，遂命并皆斩之。可叹！杨愔死时年仅五十岁，至此北齐栋梁摧折。翌日，太皇太后匹娄氏受高湛、高演二王蛊惑，反而公布命杨愔等罪状，下令族诛。封高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军国大政咸为谘决；高湛为太傅、京畿大都督，亦握重权。

八月，匹娄太后复下旨令，废高殷为济南王，高演即帝位于晋阳，是为肃宗孝昭帝，改元皇建。废帝高殷次年为高演所杀，时年十七岁；葬武宁陵西北，谥号闵悼皇帝，庙号恭宗。列位看官！此次政变看似平常，其实暗含玄机：杨愔、宋钦道及燕子献等欲推行汉化，高演、高湛、匹娄皇太后欲复鲜卑祖制，两相交锋，故生此宫闱内变，乃为其根本原因所在也。高演、高湛皆系太皇太后匹娄氏所生，得鲜卑勋贵高归彦、贺拔仁、斛律金拥护，故借此变，尽杀中原汉人世族。高殷母李太后出身于汉世族赵郡李氏，故在政变之前，太皇太后匹娄氏曾云：“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酙酌耶！”便可见其本意所在。此后，北齐朝中鲜卑勋贵势焰更盛，汉族地主地位更为低落矣。亦因此故，北齐终被北周所灭，不亦必然之事耶！

西元五六零年，匈奴人入侵拜占庭帝国。统帅贝利萨留再被帝国皇帝启用，率军击退匈奴人。库格里匈奴人联合斯拉夫人越过多瑙河，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此年乃是中土陈文帝天嘉元年，北周武成二年，北齐皇建元年。无独有偶，北周与北齐并发政变，宫廷流血，自相残杀。当时北周孝闵帝宇文觉虽然年幼，但坚毅刚决，不满宇文护专权。赵贵、独孤信对宇文护亦不服，遂怂恿宇文觉除之。宇文觉乃暗招武士，常在皇宫后园演习擒拿之术，又与赵贵等商量，决定于宫廷宴会时擒杀宇文护。不料因谋事不密，宫中有人向宇文护告密，反被其先发制人，杀赵贵全家，孤独信被赐死，宇文觉被废黜后毒死。宇文护立周天王宇文毓为帝，同年又毒死宇文毓，立宇文邕，史称北周武帝。史说周明帝宇文毓小名统万突，乃宇文泰长子，因生于夏州统万城，故名统万突。西魏恭帝时授大将军，镇陇右，宇文觉建周，进位柱国，转岐州诸军事、岐州刺史。宇文护欲废宇文觉之时，便迎立宇文毓于岐州，先即天王位，后改天王称皇帝，建元武成，史称其为周明帝。明帝此年已二十七岁，即位后便欲开始亲政，唯军旅之事仍由宇文护总理。宇文毓好学有识，为宇文护所畏。武成二年四月，宇文护遣膳部中大夫李安置毒于食中而进，宇文毓被毒杀。明帝临终口授遗诏，立其弟鲁公宇文邕为帝，以阻宇文护篡位阴谋。明帝在位期间，集公卿以下有文学者八十余人于麟趾殿，刊校经史，并自著文章十卷。死后庙号世宗，谥明帝。此年虽血腥满天，但亦有旖旎之色，点缀历史长空：超级美女张丽华于此年出生于寒门，父兄皆以织席为生。因其貌美聪慧，幼习歌舞，后为南陈后主贵妃，发长七尺，光可鉴人，眉目如画，为史上有名美女也。

却说陈武帝陈霸先去世之时，太子陈昌还被扣在北周作为人质。当时外有强敌压境，内无重臣辅佐，宣皇后章要儿便与中书舍人蔡景历等人商议，决定密不发丧，急速征召临川王陈蒨入宫继位。史说陈蒨一作陈茜，又名昙蒨、荃菺，字子华。乃武帝陈霸先之侄，始兴昭烈王陈道谭长子。陈蒨少时沉稳机敏，有胆识气度，仪容秀美，研读经史，举止大方高雅，行合礼教法度。陈霸先喜爱非常，常称其为族中佳儿。侯景之乱时，其父陈道谭官至东宫直阁将军，领弓弩手两千驰援台城，在石头城中流矢而亡。因见局势日益混乱，陈蒨又手中无权无势，便移住临安以避之。陈霸先举兵后，侯景派人收捕陈蒨及陈霸先之子陈昌，陈蒨袖中密藏利刃，欲在入见时刺杀侯景，因侯景属员接见而止。其后侯景兵败，陈蒨才得以逃奔陈霸先军营。陈蒨初任吴兴太守，当时宣城乱军头领纪机、郝仲等各聚集千余人侵扰郡境，陈蒨率兵讨平。梁承圣三年，陈霸先北征广陵，任命其为前军将军，陈蒨每战必胜。陈霸先杀王僧辩时，僧辩女婿杜龛占据吴兴，兵势强盛。陈霸先密令陈蒨返回长城县，立起寨栅防备杜龛。陈蒨招兵仅得数百，杜龛部将杜泰领五千精兵乘虚杀来，将士相顾失色。陈蒨谈笑自如，部署精明，激励将士，亲自上阵，相持数十日，杜泰兵退走。又与周文育带兵讨伐杜龛，命将军刘澄、蒋元举领兵进攻，杜龛大败，走投无路，只好请降。东扬州刺史张彪起兵围攻临海太守王怀振，陈蒨与周文育率轻兵奔袭张彪于会稽。张彪部将沈泰开门迎入，陈蒨尽收张彪私兵家财，张彪败逃，被若邪村百姓所杀。陈蒨因功被授为持节、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山越环境险恶，山民不时外出侵扰，陈蒨分兵出击，将山越全部平定，从此威德日隆，名声大振。至此被宣皇后迎回建康即位，书接前文。

陈蒨入宫之后，多次推辞不肯继位。宣皇后又因太子陈昌尚且在世，迟迟不肯下令，群臣亦犹豫不决。镇西将军、南豫州刺史侯安都说道：“今天下未定，不容犹豫不决。临川王对社稷有功，我等应共同推举即位是也。”遂按剑上殿，禀告宣皇后拿出玉玺。于是陈蒨在太极前殿即皇帝位，改元天嘉，是为陈文帝。尊武帝宣皇后章要儿为皇太后，宫室称慈训宫。晋升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广州刺史欧阳頠为征南将军，平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迪为镇南将军。封皇子陈伯茂为始兴王，继奉为始兴昭烈王陈道谭后嗣，改封始兴嗣王陈顼为安成王。立妃沈妙容为皇后，皇子陈伯宗为皇太子，王公以下赐帛各有等差。此时乃梁末陈初，南方大乱，土著豪强乘机起兵割据州郡，不奉朝命。天嘉元年二月，高州刺史纪机反叛，占据宣城响应王琳。文帝遣太尉侯瑱在梁山大败王琳，且在博望击败入侵北齐军，生擒北齐将领刘伯球，尽获其辎重，俘敌军万计。王琳及萧庄北逃齐国，其所属郢州刺史孙瑒举州归附陈朝。同月，高祖陈霸先第六子陈昌归国，被封为骠骑将军、湘州牧，晋封为衡阳王。

天嘉元年夏，江州刺史周迪平定南中，斩杀贼首熊昙朗，传首京师。北齐军弃守鲁山城，陈文帝诏令南豫州刺史程灵洗镇守。二年正月，合州刺史裴景徽叛逃北齐，北周湘州城主殷亮降陈，湘州平定，陈文帝以太尉侯瑱为车骑将军、湘州刺史。四月，武陵、天门、南平、义阳、河东、宜都各郡平定；十月，霍州西山蛮率部归陈；十一月，高丽国遣使向陈朝贡献方物，肯定陈朝为正统。陈文帝以武昌、国川两地归属竟陵郡，以安定流民。缙州刺史留异仍割据一方，不服管制，陈文帝诏司空侯安都率兵前往讨伐，平之。天嘉四年正月，周迪割据临川郡以叛，陈文帝遣将击之，周迪弃城而逃，奔闽州刺史陈宝应，临川郡叛乱平定。同年七月，周迪卷土重来，再次兴兵攻打临川，陈文帝命护军章昭达率大军前往征讨。十一月，章昭达大破周迪军，将其党羽全部擒拿，唯独周迪单人独骑逃出重围。十二月，陈文帝宣布大赦天下，诏护军将军章昭达进军建安，讨伐闵州刺史陈宝应。直到次年十一月，章昭达在建安大破陈宝应军，生擒陈宝应及东阳郡叛匪留异，擒送京师，晋安郡亦被平定。陈朝于此数年间致力于平定内乱，与北周、北齐并无大战，故一并记之，以免断续也。

回说北周明帝二年，西元五五捌年二月，北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请求投降北周。三月，周柱国大将军杨忠奉命与达奚武率五千骑兵，前往迎接司马消难来降。二将兼道驰入北齐境内五百里，前后三次遣使与司马消难联络，皆不得通。距北豫州虎牢城三十里，达奚武疑有异变，便欲回军，杨忠谏道：“我等深入敌国，身负重任，只有前进赴死之责，并无后退求生之理！”达奚武犹豫不敢向前，杨忠于是亲带千骑连夜赶到城下。虎牢城两面皆山，四面极为高陡，犹如绝壁，只闻城中传来更坼之声。当时达奚武引数百骑退却西去，杨忠余骑原地不动。直待四更以后，天将破晓，城内守军皆入梦乡，遂令部骑皆下战马，选出擅于登高者五十人，皆以百抓索缘绝壁以登，突袭进城。五十勇士缘壁入城，飞速打开城门，杨忠引军杀入，遂得虎牢雄关。乃派亲随出城，飞驰通知达奚武前来，与自己一并守关。

当时北齐守将伏敬远引甲士两千人据守东城，点燃烽火严加警戒。达奚武惧而不敢守城，于是大肆虏掠城内百姓而归。杨忠万般无奈，乃使司马消难所部先回长安，自带三千骑兵殿后，缓缓而归。军队行抵洛水南岸，将士解鞍躺卧休息，齐军忽追至洛水北岸，众军大扰。杨忠对将士说道：“尔等只管饱餐，今我处于必死之地，敌军怕我拼命，定不敢渡河。”将士餐罢，齐军欲渡河战，杨忠挥骑奔迎，齐军遂不敢逼近。杨忠终引军平安返回，达奚武叹道：“我达奚武自谓天下健儿，今在杨将军面前，尤为服气！”武成元年，武帝宇文邕继位，杨忠晋封随国公，食邑一万户，另有竟陵县食邑一千户，收取其租税田赋。保定二年五月，杨忠升任大司空。当时朝廷商议与突厥联合讨伐北齐，群臣皆谓：“齐有北国之半，国富兵强；我若从大漠以北入并州，极为艰难，且大将斛律光善战，不易对付。今若深入其巢，非需十万军不可。”只有杨忠说道：“军胜在于内谐，不在人多。若使某率兵攻齐，只需一万精骑足矣。斛律光小子，能有多大本领？”宇文邕大喜道：“壮哉，杨公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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