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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宴之后,十三王爷似是病的越发的严重了,听说每日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已然是个废人,没准下一刻一口气没倒过来人就没了。一瞬间,十三王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个传闻,说这十三王爷是被侧妃苧玉毒死的。
有人说是苧玉在吃食里下毒,有人说是苧玉在屋内熏香下毒,还有人说苧玉是体内有毒,更有甚者说苧玉根本不是下毒,而是命硬,先是克死了未婚夫,现在则是克死了十三王爷。
这些传闻说的是有鼻子有眼,都辨不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过,在每个版本里,苧玉都是个十恶不赦的角色。但没有切实的证据,仅凭猜测,又治不了罪。
鸢清本没意图去了解这些,只是这些消息太多,就算她不关注,那零零散散的消息加起来她也能知道个大概,更何况,苧玉写给宋岐山的那封信更是在她的脑海里一直转圈,总也忘不掉。
既然忘不掉,鸢清索性也不强迫自己,每日醒来,除了下意识瞧一眼隔壁空荡荡的床便就是在自己的床头刻'正'字。
每过一天,她就刻一笔,记录十三王爷还能够活多少天,也记录自己还能顶着齐王妃的名头有多久。
刻到第三十天的时候,鸢清摸着那几个正字。凹凸不平的床杆摩擦着指腹,她隐隐的觉得,快了,日子快了,起身就吩咐绿浮收拾东西,她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她带到齐王府的东西不多,除了嫁妆,不过几身随身的衣服,几件喜欢的首饰,还有绿浮这么一个丫鬟罢了,其实用不了几天,几个时辰就能全部收拾好带走,只是十三王爷还没死,她不能收拾的这么快,要慢慢收拾才行,不然,她实在是太闲了。
十三王爷快病逝吧。
鸢清心里默念。
头一次,她这么期望一个人赶快去死,越快越好。
宋岐山是在一天中午递给鸢清休书的,她点点头收下,没有反抗,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将那份休书一下,一下的整齐折叠好,像一块手帕一样,方方正正的放在胸口,像是得到了一个宝贝,而不是一份休书。
看着鸢清的这个样子,站在书桌后头的宋岐山默默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根本瞧不惯她这副顺从的模样。
当初跑到自己书房来,风风火火的告诉他去悔婚的那个丫头去哪了?威胁他要烧了清风阁的那个丫头去哪了?总是一脸不服输,梗着脖子哭的那个丫头,到底去哪了?
他知道,是他把她毁了。
当初,若不是他自私,不顾后果的将她娶进门,她只怕根本不会是这样,她只怕已经嫁给了聂云或是其他人,或许还育有一子,而不是像现下一样的乖顺,默默的收好那封休书,等着他叫她滚。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能恨其他人,他只能恨自己。可笑的是,他的命不属于自己,他只能这么受着,到他死的那一天。
一拳打在桌案上,他盯着面前的鸢清,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那个滚字,最后只得是指了指门,喊了句让她走。
她摇摇头,开了口。"宋岐山,我还有个问题没问,等你告诉了我,我立刻就走。"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宋岐山,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想,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为什么,偏偏是她苧玉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侧头撇过她的目光,宋岐山不敢正视她,只怕自己这层纸老虎会被她戳破。
"那,你的身边,可曾有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宋岐山便果断的打断了她。
"纪鸢清,我这辈子不会娶妾。"
这一句太过熟悉,倒是让鸢清有一刻的慌神。
他第一次说,该是在她那次闯进他的书房。她当时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的承诺,原来并非如此,这话他是说给她听的。
若有朝一日,他不会容她,诺大的齐王府,不会有她纪鸢清分毫的位置,更别说,他身边的位置了。
好,看来,她的梦,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站起身来,她微微俯身。"王爷,再见。"
"等等。"瞧着鸢清往外走的样子,宋岐山没控制住的叫住了她。
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么多日夜,舍不得每晚都能看见的睡颜,舍不得他的鸢清。
虽然知道她能够放下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他还是不愿意。
"你哥……你哥的死,我是帮凶。"
鸢清,恨我吧,你恨我吧,我情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心里没我。
我是自私,我是该死,我早就是该死之人了,可你,不要放下,求你,心里不要放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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