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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霄故人2（第2页）

连卓骑在马上，闻言打马向前，只是若是你细瞧过去，却是会看到他眉头不舒，显然正因这场车内的对话而思索起了什么。

行至茶寮后，连卓一行四人下马至茶寮中歇了脚。趁着喝茶的当儿，连卓向店主打探路况，又备了些许干粮和水，便催促着几人继续赶路，要在天黑前抵达一个叫灵犀邑的地方。

然而事不遂人愿，路上因着赶路赶得急，丫鬟桑月吐了好几遭，不得已，一行人又放慢了速度，着实耽搁了好些功夫。待天幕微垂时，别说灵犀邑了，便是连客舍，甚至一抹人迹都不曾瞧见。

车内坐着的桑月早没了初时赏景的兴致，望着林中如雾般腾起的暗夜，听着林中窸窸窣窣地响动，心下忐忑不安起来，下意识地往车内林雪处挪了挪。林雪则早搁了书，此时掀帘瞧了眼车外的天色，秀眉紧了紧。

“娘子，行夜路太过危险，今晚委屈您在此处露宿了。”

尽管车上的人有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桑月、林雪二人先后下了马车，往连卓升起的篝火处走来。车夫趁着这空当将马车拴好，得了令往林中而去。

“两位吃点东西吧！”连卓将干粮与水壶递了些给林雪和桑月，自己也囫囵地吃了几口，便借着火光，自腰间抽出宝剑削起捡拾的树杈来。

林雪扫了眼连卓的举动，目光复落在手中握着的烧饼上，又多吃了几口，倒也没有言语。

一侧的桑月瞧了眼林雪的举动，亦咬了口菜饼，奈何味道并不如何好，艰难地咽了下去后，便不肯再吃了。她瞧向动作不停的连卓，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了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削枝。山中夜间多野兽，做防御之用，以防万一。”连卓想了想，复又冲二人叮嘱道，“两位最好今夜别在车内休息，就待在篝火旁，万莫离开。”

“为什么？喂！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指挥？车里多暖和，干什么非要待在外面？”桑月话虽如此说，却是又不自觉地靠着篝火近了些。

连卓没有搭腔，亦懒得解释，只是望了眼墨黑色的山林，更加专注地削起了树枝，他将树枝两端的头削得尖尖的，看来是真的要当武器使了。桑月还想再说什么，林雪却是此时出了声，命她去车内将行囊取过来。

少顷，车夫抱着一堆干枯的树枝往这边赶来，只是面色有些许个发白。只见他瞧了眼篝火旁坐着的林娘子和桑月，目光复杂地转向了连卓。

“连护卫，我......”车夫面上不安，看向连卓的眼中有些许难言、忐忑复乞求。

“嗯，够了。夜深了，不必再找。”连卓抬眼扫了下放在地上的干枝，冲车夫点了点头。车夫如释重负，常舒了口气，赶紧往篝火旁靠了靠，只是眼睛却是不住在往泼墨如夜的山林扫去。

桑月觉得这二人当真地怪！怎么都喜欢看山？可天色这般黑，又能瞧清个什么？她想着亦向周遭环山看去，但除却树影婆娑扰动，当真没有瞧见什么别的。

不对，似乎有光，幽蓝色的光。

但当桑月再细细查看时，却什么也瞧不见了。

“怎么了？”林雪瞧见桑月忽而坐直了身体，似乎颇为专注地在看什么，不由问出了声。

“哦，没什么，看花眼了。”桑月晃晃脑袋，深觉方才必是自己看错了，只是，平白却觉得这夜风冷了许多。

天上，一缕薄如纱的月华自山中林间枝杈的缝隙里漏了出来，洒在此刻林中的古道上。道旁燃起的篝火劈啪作响，在暗夜中发出灼灼的声音，火苗随风跳跃欢腾，映在围着的四人面上一片红光。道旁，坐着的四人殊无睡意，望着火苗各有所想，惟执剑的连卓手下不停，使剑不住地削着木棒，似乎隐隐在等待着什么！

桑月努力想说什么缓解下尴尬的气氛，但连卓没有搭理，车夫也不想说话，林雪又向来话少，到头来，倒是愈发尴尬了。见话不投机，桑月也没了兴致，在篝火旁不远的地上铺了薄毯，以行李衣物作枕，又取了毛髦，免得着凉，便伺候林娘子安寝了。车夫亦不耐困倦袭来，在稍远些的地方倚着棵树打起了鼾。倒是桑月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躺下前朝一直无言地连卓看了去，只是他仿若个雕像般，仍旧坐在那处，手中削着木棒竹尖，而他的身边，这些尖锐的物什已堆积成座小山。

大约半夜时分，林雪和桑月被马恐惧的嘶鸣声和疯狂的马蹄声所惊醒，二人睁眼看去，平日温顺的两匹黑马忽地前蹄腾空，挣脱缰绳，不顾一切地摆脱车夫的控制，带着马车向远处狂奔，但还未跑远便听见夜幕中凄绝的马嘶传来，接着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片刻便没了声息。

桑月尚没有反应过劲儿，便被一旁的林雪拉着往篝火处聚来，一同而来的还有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以及执剑严阵以待的护卫连卓。

黑夜中，漫山遍野的山林上，突然冒出来许多星星点点，一明一灭，密密麻麻，闪烁着或绿或蓝的幽光，正有序地向他们四人逼近，似要形成合围之势。而随着这些移动的星点而至的，还有一股子新鲜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林雪眉头皱了皱，显然她已经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那两匹马儿怕是首当其冲，成了这群围上来的东西腹中美餐了。

“狼......狼......好多的狼.......”年约三十上下的年轻车夫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到篝火旁时，险些跌坐在地。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狼，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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