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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头子来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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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之内，朱云华将最后留下来喝完药液的南竹送走之后，方才着手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老陈借着月色打扫着庭院，见朱云华心情甚是不错不由感慨道，“少爷还是交了不少的朋友，若是老爷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哪里不少，也就只有这三个傻子还愿意一直跟着我，老陈，你别说不知道，宋钟和南竹两个流浪孩子暂且不说，陵游他虽然不是大门大户，但好歹也是关中张氏在余杭一带的分支，可与我作伴之后，他张家的结果怎么样？陵游他这般还愿意认我这个朋友，是他人好，换做是我，断然没有他这般心胸。”

“少爷，那事与少爷无关啊！”

“有没有关系谁也说不清，但我朱云华是欠了他张陵游不少的，这一点，我这辈子都认得！”朱云华摇摇头将垃圾倒入桶中坐在了一边的藤椅上悠悠道，“他们三个在我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陪在我边上，我朱云华这辈子说什么也要帮他们做好他们想要做成的事！”

“少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老仆就在边上静静候着。”老陈低叹一声，继续打扫着园中落叶，夜色如墨，月光如布，一副好安静画面。

第二天天亮不久，朱云华便已经在院中开始操练武艺，摆开拳架，右拳直冲，左拳收于腰腹间，一身龙脊挺立蓄势，双脚马步张开，一身气劲收敛在身上，虽未动，然而精气神却是节节攀升，那双拳拳势隔了老远就有所感受，让普通常人完全不敢靠近。

远处坐着的老陈看着朱云华如此架势，嘴角笑意难以掩饰，忽的，笑意猛地收敛，浑身肌肉一紧，气劲鼓得麻衣布衫死死撑起，却又猛地松下，重新躺回了藤椅上，嘴角笑意依旧。

只听到一阵呼啸声，一道黑影从围墙之外猛地飞入院中，直朝朱云华而去，一步一丈，只不过几个眨眼功夫，一道硕大拳影就朝着朱云华面庞冲来，朱云华心无所惧，面对威势重重的拳势，那右拳缓缓收回，龙脊一动，收于腰腹中的左拳猛地轰出，一快一慢，虽是后出，但朱云华这一拳却是冲的更快，一拳与黑衣人的拳势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两拳相交，气劲之大，让二人上身衣襟皆是炸裂开来，然而二人脚步扎根，却是动也未曾动，朱云华体内真气再上，那缓慢收来的右拳尚未收回，就已是聚力而发，右拳直冲对方腹部，被黑衣人出掌一挡，朱云华没有丝毫停顿，右脚点地一转，左拳成鞭直甩头颅，这一记反身鞭拳，乃是朱云华在行贵州时所想，一拳毫无停顿，威力之大，曾将一名与自己境界相仿的外劲武夫一拳轰毙！

那黑衣人似乎也未曾料到，连忙伸起左臂一挡，虽是挡下，然而却是失了重心，一个踉跄往一侧偏去，朱云华自然放不过这般好机会，不及体内真气回涌，便踏步上前，两拳上下轰出，却是着了黑衣人的陷阱，气劲不足，双拳失了分寸，黑衣人两手一抓将朱云华双拳抓住，往自己一拉，右肩直砸胸口，让朱云华体内那口气又是一岔，右脚再是一轰，直接将其踢飞数丈开外。

朱云华落地连忙翻身，便看见那黑衣人右拳早已蓄势而来，那眼中杀意滔滔，拳威之盛，远不是外劲武夫能够拥有的程度，拳尚未及，心中已是有些许怯意，猛地一提气，怯意尽去，一腔豪气怒气上身，右拳轰出，夹带风雷轰鸣声，却仍是不及这黑衣人一拳之威，再次被砸在了地上，昏倒过去。

“遇强不退，小子总算是有了点练拳武夫该有的模样。”那黑衣人大笑几声，将被砸在地上的朱云华拉了起来，扔在一边，随手帮其错位的筋骨复位之后，看向一边看了许久的老陈喝道，“管事的，赶快去给我那几瓶酒来，要的不对，先来三坛解解渴！”

“滚你个犊子的，你当那酒是马尿啊，想要就要，三坛没有，要喝坐着等！”老陈唾骂一声，转身就往屋内走去，黑衣人乐呵呵地搓了搓手坐了下来，见朱云华还没有醒来，也没有叫醒，上下打量着朱云华，眼眸之中满是欣慰与哀叹。

“酒来了，出拳这么重，也不怕真伤到这孩子。”老陈提着一坛酒放在了桌上，给黑衣人和自己都倒了一碗然后坐了下来。

黑衣人解开面巾，一头白发，双眼却极其有神，精气更是旺盛无比，远远不像个寻常老头，举起碗闻了一下，一脸舒畅道，“还是你的风月无光最好喝，要不是那些人喝不到，不然天下十大名酒必定有你这酒一席之地。”

一口饮尽，老头子面色微红，“云华总算是有点模样了，跟你说，你担心太重，早点出来走走，就不是现在才有点样子了，这几拳，哪里算重？我当初练拳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被打断几根骨头再起来继续练得？”

“那是你，不是云华。”老陈不温不火的说了声，看向朱云华感慨道，“这孩子受了太多不该受的罪了，你那法子，会让他走向极端的。”

“我不行，咋不见你出来？”老头子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我不管你怎么想，既然云华跟我练拳，就得按我的路子来，这孩子其实远远比你想的还要有韧劲，这一点，我看得比你深，你也莫要多管，我的时间不多了，乘这最后机会，帮云华这孩子一把。”

“你又要做甚！”老陈闻言，神色一肃盯着老头子，后者落寞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喃喃道，“老陈，我忍不住了，这一年来我未曾睡好一晚，云华这孩子也长大了，我也该去做我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放心，此行一去，只是一个老头子纯粹的问拳，没有其他意思掺杂在内。”老头子说着又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老陈也是一叹，正欲开口之时，朱云华晃着脑袋醒来，见坐在自己身前的老头子，喜形于色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次身上沾了不少杀气，拳头果然重了不少，难得可贵的是你总算多了我辈武夫那一股不畏强大，敢对天出拳的气势。”老头子难得夸奖，倒是让朱云华颇为不好意思，然而话锋一转，老头子又道，“不过我一开始就向你传授，我辈出拳者，一拳更比一拳重，出拳要快，但心要慢，你见我失了脚步，不等自己真气回涌便擅自出拳，急了，便会败，乃至死！”

“等修整片刻之后再与我操练一番，这几个月功夫虽说未曾落下，但也未曾超出正常，你根基落了太多，要付出远比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够有所大成！”

朱云华面色一肃，将老头子所言一一铭记在心，看了眼时间，想起昨日和老苏所约，便和老陈老头子二人说了声后便离开了府邸，等朱云华走远之后，老陈方才继续看向老头子怅然道，“老鬼，与那人一战，有几分把握？”

“十成！”老头子哈哈一笑，又是饮下一碗酒，见老陈只是盯着自己，出口骂道，“你个焉坏玩意，巴不得我走啊！老夫说十成便是十成，就算是一成，于我拳锋，亦是十成底气！”

老陈百般话语，到了口中，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两个老者，只是喝酒不言语，心事重重不相问。

“老苏，我来了，你咋啥动静都没有啊！”朱云华扯着喉咙从内城走到老苏的酒肆，见外面没有老苏身影，直接走入屋内，见老苏躺在床上面色不佳，连忙靠近一探，“老苏，咋染了风寒？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看什么大夫，白白折腾身子，躺一会儿便好了，你竟然来了，先去边上给我写一副字，看看你这几个月笔法是否有所退步，学生科考，字形亦是关键所在，你从小便不喜欢小楷，我倒看看你的瘦金体现在又是个什么水准！”老苏虽然面色发白，但语气有力，不容置喙，朱云华心中忧虑但还是从实到了边上坐下，然而提笔之后，却是心思不正，眼神不时便往老苏身上瞥去。

“我辈读书人，写字之时，身正手稳，心思更是全神贯注，你这，算什么？！”老苏话语一重，已是带着几分怒意，朱云华闻言，连忙收紧心神，老苏发怒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发怒，都是自己让其真的失望。

湖笔在手，点上边上已经磨好的墨汁，朱云华悬笔不发，长吐一口气，猛地落笔而书，所写文字，正式数十年前那名执掌朝政的首辅老翁的名篇——莫听穿林打叶声。

通篇六十二字，用了一盏茶时间完成，待墨迹一干，朱云华便将其拿到老苏面前，后者看了眼后点了点头道，“虽然字形未曾有所精进，但一笔一画间的凌厉气势倒是多了不少，可能跟你此行一去贵州有所关联，当下大明，文武并重，乃是以往历朝不曾见过的情况，你这笔法，倒是能赚上不少的先机！”

老苏收好宣纸，示意朱云华坐在身前，不顾自己身体，便为其讲解近一年来大明所发生的的大事，以及存在的问题，一问一答，在做讲解剖析，朱云华策论水准，稳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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