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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厅堂里聚集了好些男男女女（第1页）

第二天早饭后，开生他们几个才回来。原来他们几个不是被城南派出所而是被城北派出所抓了去，关了一夜通宵还罚了他们每人二十六元钱。二十六元钱对于一个基建农民工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一天的工钱还不足十元钱。开生他们几个走回来时，一脸的疲惫、懊悔。

“不过打几局扑克牌就被弄成这样，也太过分了。”多生看着有些气愤地说。

“他们其实就是看到你们好欺负，利用你们害怕的心里来讹诈几个钱而已。”王老板说，“说实在的，我们还不是也打牌。你们打几分钱一撮，我们一打最低几十块一撮，可我们从来没曾让抓去。”

“就是呀！谁打牌不带点水呀？”

“只许官府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民工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不过，他们都是无心的，乱七八糟说说就当过去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打牌肯定是不会再打的了，开生愁着一把脸往工棚外望了望，看到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无奈，只好坐到床上打起了眼闭。得估子平常干工时总爱说笑，可碰上这连续下雨的天也愁眉莫展的，一句笑话也说不出来了。大家像一尊尊活体坐在被窝子里，除了鼻孔里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终于等到天晴了。大伙儿上工了，心情跟着也舒爽了开来。工地上又有了说笑声，还有锤子、砌刀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回家的师傅们很快也赶来了。于是，工地上就更加热闹了。

旋即、又将快要过年了，民工们回家的心情也急切了起来。可是，老板说了，年前一定要完成这一层房子的主体工程才能结算工钱。为了赶工程，民工们加起了夜班。加夜班一般都是打混凝土，老板虽然有一顿面条夜餐的补助，可大伙儿累的精疲力尽，莫说吃面条，就是吃人参也没口味了。从工地上一下来连澡都来不及洗，倒到床上就呼嘟呼嘟地睡去了。

终于在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头两天完了工，大家领到了工钱，欢欢喜喜的把钱藏到了衣兜里，打包准备回家。多生去了一趟街上，他从那理发店门前经过时、向里面瞟了一眼，发觉她正忙着给人家理头发，就没进去打搅了。的确过年了，街上比往常也要热闹多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商品、店铺里摆满了，还摆到了街道上。多生在行人中穿梭，有时也会在一些商贩前踞足观摩一下，看有没有合意的物品。一个上午下来，多生买了两件物品：一只梅花青花瓷茶杯，一包茉莉花茶。多生自从书本上读到那些名士们品茗的雅兴，好想效仿一下，如今自己手里赚起有钱了，在这大过年的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多生回到家里，放下行李第一时间泡了一杯茶。学着名士的风度津津乐道地喝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过年了，终于可以安安逸逸、快快乐乐的跟亲朋好友一起玩个十天半个月的了。多生放下茶杯，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一种享受幸福的神色悄然爬上了眉梢。

梁妈妈看到儿子赚了钱回来，心里自然高兴。全家人围在一起开始做年糕，炸薯条……浓浓的年味儿拉开了。

多生的好友肖成稍来了口信说，要多生上他家去一趟，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多生。“肖成……？好吧！”多生一听肖成邀请他，便欣然答应了。原来，肖成跟多生是初中时的同学，在学校里肖成打架子是一等一的，同学们都怕惹了他。有一次，肖成欺到了多生头上，多生虽不会打架子，可从来不服输，便伙同几个跟肖成有过节的同学合在一起把肖成打了一顿死的。从那以后，肖成再也不敢在多生面前多枝多节。之后，肖成初中毕业当兵去了部队。在部队，肖成又因为打架子复原回了家。在家里，肖成养了一群鹅，因为没赚到什么钱就去了海南，在海南九所矿区开了一家诊所，凭着他在部队学到的医疗技术、干起来也还一帆风顺的，赚了不小钱。七八中文最快^

肖成天生豪爽，好交朋结友。他告诉多生说，他的一帮子文友将到他家里来过年，品尝一下这里过年的习俗，要多生也一起去玩。这等好事，多生当然高兴。

大年初一这天，天空中稀稀疏疏的下着小雨，田埂路上有些湿滑。多生同家人吃了早茶、便去肖成家里玩耍。肖成家的厅堂里聚集了好些男男女女，有多生认识的，也有多生不认识的；厅堂里边的桌子上、肖成的双喇叭录音机里正播放着邓丽君优美的歌声。

“肖成，新年快乐！”多生刚走进厅堂，肖成迎了出来，多生满心欢喜握着肖成的双手说。“快乐！快乐！彼此快乐！”肖成热情洋溢把多生迎进了他的小房间。

小房间很小，里边的一角开了一个床铺，前面的窗户下放了一个条桌，就再也没有多小空间了。因为来了客人，小房间里破例添了两条长板凳。肖成招呼多生坐下说，他将给多生介绍他的文友，出去一会子就回来。

多生独自坐在小房间里等着。不一会，进来了一个人，肖成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进来，肖成给多生介绍说：“这就是我们大海青年文学社的社长春风。”

“哦……哦……，你好！”多生慌忙起身施礼。

“好……好……”春风点了点头，坐到了另一条板凳上。“这就是大海青年文学社的社长？”春风矮矮的身材，黑黑的脸；上身着一件普通的青色西装，脚上又穿一条桔红色的灯笼裤子，看上去简直滑稽透顶。多生一见不觉有些诧异。

春风也许察觉到了多生脸上那一丝质疑。他把多生拉到房门口，指着对面房间里围坐在火盆旁烤火的几个青年男女悄悄介绍给多生说：前面那个穿着黑色棉夹袄的跟那边那个穿西装的是某大报社的记者；后边那个女的还是从内蒙来的；那边那个是……

“呆一会，你去跟他们一起也聊一聊。”春风逐一介绍之后又嘱咐多生一声，便去厅堂找肖成去了。多生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不是味，也跟了出来。厅堂里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这时、录音机里邓丽君的歌声停止了。接上了麦克风，肖成拿着站在厅堂中央迈着豪爽的步子、大声地唱着：“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肖成唱的很投入，以至于大家跟着都唱了起来。末了，肖成把麦克风递给多生，说要多生也来一首。多生性情凝重，不喜在大众场合熟人面前出露风头，回绝了肖成的美意。“肖成，这个……我……我不行！”多生摇摇手说。

肖成跟多生的确是知己之交，他当然知晓多生。既然多生不唱，也就勉为其难。肖成收回麦克风，走回厅堂中央俨然一股电视节目主席人的口吻报告说：“各位朋友，下面……大家舞起来！”

接着，录音机里放起了的士高摇滚舞曲。随着舞曲的升起，性情活跃的年轻人一个个情不自禁地扭了起来。多生退到了厅堂一角，靠着门槛坐到了一条板凳上看别人跳。当中除了肖成粗犷的舞步外，还有一个穿皮衣的奶崽和一个穿毛线衣的妹子跳的都不赖。那妹子的毛线衣织的一道白一道黑的，很好看，跳起来像时装表演。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呢？”什么时候那个远道而来的内蒙女子来到了多生面前，她看着多生说。多生抬头望了她一眼，很快把目光又移到了别处。毕竟城里跟农村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多生不敢奢望，哪怕是一丝一念。“你一定唱歌唱得很好，我好想听听，嘻嘻！”也许多生越是这样回避，她越觉有趣。多生还是低头不语，的确他心里有着超乎一般的镇静。像老师考完了学生，她点了点头走开了。她离开的身姿很优美，多生目送她回到了原来他们烤火的那个房间里。不一会子，肖成把那房间里的火盆移到了厅堂里，走过来招呼一声多生说：“你也去跟他们一起烤烤火吧，坐在这里很冷的。”

“嗯……”多生把坐着的凳子搬了过去，靠火盆一旁坐了。他依旧缄默着，用眼睛打量着各位。他看到春风在跟一个女的递纸条，多生好奇地看着。那女的也是春风邀请过来的大海青年文学社里的文友，她接过纸条看了看，在上面不知又写了些什么，然后重又递给了春风……他们俩一来一往递了十几次。原来那女的是个聋哑人，春风跟她说话必须得用纸写着，像现代人聊QQ一样。

肖成跳了一曲摇滚来到火盆边，热烈地把那个穿西装的记者文友拉了去。他是重庆人，叫觉虎。肖成说要跟觉虎表演一段自创“小花”，肖成饰小花，他神秘兮兮地旁白说：眼前，这好比是在一片茫茫的山林中，妹妹小花去找她哥哥。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哥哥……哥哥……”肖成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双手窝着嘴角嘶哑着嗓子喊了两声。然后，跨两步又同样喊两声，象征着从这个山头找到那个山头。

“妹妹，哥在这……”觉虎饰演哥哥，他在深山中打柴，听见小花来找他，一边用力捆柴，一边回应着。然后，小花发现了哥哥，向哥哥奔跑了过去。兄妹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激动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哦……”表演一结束，厅堂里响起了欢快的股掌声。肖成欢喜地与觉虎相互击了一巴掌。

在肖成家吃了响饭。下午，大家一起去户外拍照留念，多生也跟了去。玩到近黄昏边，多生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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