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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翎眼底满是诧异,他不敢相信顾见深会想不开。
顾见深装作没有看见那震惊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沈母的怨怼。
“妈,我们回去吧。”沈天翎揽着已经脱力的沈母,沉声劝道,“姐一一定不想离开他的。
沈母低泣着,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顾见深缠着绷带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里的一阵悲叹。
她并不是不知道沈清弦对顾见深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甚至连女儿的骨灰都要离开她,她又怎么舍得。
沈母紧紧闭了闭眼,再落下两行清泪:“让我…再看看她。”
闻言,顾见深面色一僵。
沈天翎朝他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沈母最后的请求了。
顾见深进了房,将木盒小心地抱了出来。
沈母看着那暗红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泪,像接婴儿一样抱了过来。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沈清弦那一刻。
因为胎位不正,她差点难产,又疼得死去活来,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间忘了生产的痛苦。
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沈母颤抖着抚着盒面,弯起了唇角:“清弦,告诉你爸,下辈子我还找他。”
一句话让沈天翎和顾见深心一涩,更加说不出话。
沈母因为沈父的死,对沈清弦从医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从没怨恨过他们。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辈子,沈父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沈清弦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骄傲…
再将沈母送上车后,沈天翎看着顾见深的手腕,眼神复杂。
顾见深心知肚明地开口道:“放心吧。
闻言,沈天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看着两人离开,顾见深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席卷而来。
他仰起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三天后。
顾见深站在他和沈清弦的婚纱照前,眼神深沉。
他这一走,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许再回来时,他已经两鬓斑白。
但他不会改变主意,只要沈清弦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顾见深将婚纱照小心地取下,用布轻轻地盖住,以免落了灰。
天阴沉地像被铺了一大块灰色的绒布。
顾见深背着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楼,却见叶知薇站在路边,她倚着车门,神情踌躇,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见他出来,立刻站正了,可见他拿着行李,满脸诧异:“见深…不,顾医生,你,你要去哪儿?”
即便知道她的爱是无望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去关心顾见深。
叶知薇不想承认她心里有一点自私的欣喜。沈清弦不在了,她可以陪着顾见深。
可每每这么想,一种罪恶感又能占据她的心。
她就像一个迷失在大海的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顾见深目光冷淡地点了点头。
叶知薇紧紧攥着衣角,几番挣扎后试探开口:“让,让我照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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