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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生日快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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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清明节，我随妈妈到姥姥家去上坟。舅舅家养了一条凶悍异常的土狗，见到陌生人，咆哮狂吠，狗链拉得笔直。我一时噤若寒蝉，暴怒的狗在舅舅的呵斥下才哼哼唧唧不情愿地躺下。午饭后，我不愿在屋内和亲戚家长里短地聊天，从屋内出来抽烟，刚一出门，一直安静的狗龇牙咧嘴又喧嚣起来。乘着酒意，我回屋内将吃剩的鸡骨头拿出来，小心谨慎地走向狗。狗是通灵性的，闻到或是知道我拿着好吃的东西，低声呜呜示好，欢快摇着尾巴，随即躺倒在地，撒欢打滚。我将骨头放入狗食盆内，狗见我将骨头放入食盆，起身一反常态，亲昵的用湿漉漉的鼻头嗅嗅我的手，高兴地围着食盆转了一圈。我将骨头全部放入食盆，同时蹲下来，想同它建立起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没想到，我两手刚空，狗撒起尿来，尿液划了个弧度，接着，狗重新对我狂吠起来。没有提防的我吓的往后一退，狼狈坐到地上。我一面尴尬地站起后退，一面不禁苦笑说：“嘿，划起地盘来了，真是个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eatkfc公司建设期最困难，最艰苦的日子过去了。调研、论证、谈判……越来越少，整个装置建设很快将进入收尾阶段。统筹安排的师兄开始了明白人不用明说的碎碎念。在他的设想中要未雨绸缪，温水煮青蛙，这也是他战无不胜的法宝之一。

一次我拿着材料到师兄在一桶公司的办公室签字，m副总工正在办公室内向师兄汇报工作，看样子师兄是不满意的，正在训话，见我去了，师兄突然提高嗓门、做作、旁若无人演戏般的厉声说：“你这个副总工还想不想干了，我能够让你当上副总工，也能让你当不成，你信不信！……”可怜的m副总工近五十的人了，面对师兄熊孙子般的叱骂，面红耳赤、讷讷的不知如何回答，神情扭捏如同****的大姑娘。我同情地看着m副总工：有什么办法。煞费苦心、委曲求全哄的师兄高兴，赶上年龄的末班车捞个副总工，总不能冲冠一怒，拂袖而去或是和师兄顶撞起来，较这个真。那样，真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不知道师兄现在如日中天。冲动是魔鬼，忍耐显示修行。m副总工相信那个传言，就是师兄骂谁骂的越凶，说明这个人在师兄心中的地位越高，职位升迁的也越快。打是疼骂是爱在师兄这有着很好的体现。m副总工默默忍受着师兄的尖锐、刻薄、无所顾忌。

有几次和师兄在一起时，师兄无缘无故的开始自言自语：生产起来，eatkfc公司多好的工作，工作清闲，工资又高，现在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工作呢？见我没什么反应，师兄意味深长地瞅瞅我也就住口了。有那么一次，师兄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要cízhí，一定要先找好下家单位再cízhí。”我干的好好的，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丝毫没动过跳槽的念头，一时间我不明白师兄为何这样说，所以怔怔的看着师兄，眼中是询问的疑惑，然而，师兄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转向其他话题。再后来，师兄就反反复复的在我面前念叨“eatkfc公司会怎么安排你呢？该给你什么职务？”师兄感到头疼，麻烦，以至我都认我他会为了我辗转反侧，整夜失眠。师兄是焦灼、拿不定主意的，瞻前顾后，他犹豫起来。

无独有偶，阿太也悄悄开始行动。出于保密的需要，eatkfc公司的所有外来邮件是发到eatkfc公司事先指定的邮箱，然后转发给相关的个人——一开始，阿太就强调了再强调这个邮箱专人管理。一直以来，设计院往来的所有邮件，设计院的项目经理在邮件主题中总要特别注明转发阿太和我。现在，仅注明转发阿太了。开始我也没在意，见到转发的邮件后以为设计院项目经理嫌麻烦，工作繁忙，忽略了，因为所有的邮件都会转发给我，他没必要多此一举——特别注明转发我。特别注明转发阿太也无可厚非，阿太是总工，他需要知道设计的点点滴滴往来——无论这邮件他看与不看。直到有一天，在外地的阿太对我大发雷霆说现场有个工作怎么还没干。我莫名其妙，没见图纸啊？阿太让我回去查，我去问管邮箱的同事是不是某一天有邮件我不知道，同事很快按日期找到了邮件。我不禁抱怨说图纸不给我，我能做什么，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着设计院了。管邮件的同事忙不迭的解释说是阿太专门安排的邮件不能乱转发，同时向阿太发短信询问今后类似的事情如何办。不久阿太回短信了，说eatkfc公司对公司相关员工没什么秘密可言，何时何地都可以第一手得到设计院的邮件。同事怕我不相信，也不愿在别人的认识中落个工作不认真的看法，特意将阿太的短信给我看。我暗叹口气，eatkfc公司开始防贼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我全部知晓了eatkfc公司的工艺参数、设备布置等等的之后，我成了外人，需要加以防范了。阿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使我心寒，浮想联翩。

邮件事件使我恍然大悟——对师兄的一个碎碎念。eatkfc公司成立初期，师兄常常当着我的面或皮笑肉不笑或拿腔捏调地叫阿太为“太大胆。”我不以为意——师兄在和阿太开亲密的玩笑。阿太是胆大妄为的，敢于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无论工作还是其他，这从他敢于独自到陌生的地方会聊友可见一斑。随着项目建设的进行，师兄很少称阿太“太大胆”了。近来，师兄似乎忽然又想起这久违的昵称，在我面前时时称呼阿太为“太大胆”。有时，阿太在我办公室，师兄走进来，眼含笑意，连说几声“太大胆”转身而去。现在想来，师兄说“太大胆”是有深意的，连笑容回想起来都意味深长，别有用意。知人知面不知心，师兄在警告阿太不要给我泄露太多的秘密。原来，师兄一直在防备着我，这又何苦呢？想通这，我万念俱灰，不明白为何心无杂念的工作却是在师兄至始至终的警惕、提防下进行的。然而，项目建设到这地步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师兄又能防了什么？

设计院众多的设计师们到榆林来对eatkfc公司建设项目进行技术交底。我和设计经理是非常熟悉的，见面聊聊天，天南海北胡侃一通是很正常，没想到阿太总要有事没事的在旁边转悠，设计经理似乎也有难言之隐，我们的闲聊总感觉一些不对劲，别别扭扭，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我们。为了不至设计经理为难，我随后借故离开，不再单独和他在一起。

这天下午下班后，我正在食堂吃饭，接到阿太的diànhuà。阿太说正在宴请设计院的一帮人，要我也去。我说我已经买完饭正吃着呢，不想过去了。阿太恳求说师兄也在，师兄希望我去。想到那么多人因为我迟迟不能吃饭，我只好答应立刻赶过去。

走进一桶公司食堂二楼阿太所说的招待房间。师兄正谈笑风生，见我到了，安排我坐在设计院项目经理下首，吩咐fúwù员开始上菜。接着责备阿太没有及时通知我，以至耽误了喝酒时间，半真半假的要阿太赔偿我的饭钱。我笑笑说一碗面条花不了多少钱，我也不值得这么多人等我到接风洗尘的酒席才开始。

菜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欢迎宴开始。师兄笑嘻嘻问我在座的设计人员我认识几个。工艺、管道、电气……我一一指认了设计院来的十二个人——姓字名谁。师兄对我的记忆力感到惊讶，嚷嚷说我竟然全部认识，比他认识的都多。那是当然，哪一个我少打了交道。

饭间设计院派驻的设计代表说有事要和胖头那边的项目沟通，但是不知道胖头他们办公室的地方，我热情地说隔日我可以带他过去。师兄听到后，尖刻地说：“那是，趁机会好知道些技术秘密。”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我很奇怪师兄的联想，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都能说出来，真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要了解胖头那边的秘密，这么长时间，我有的是机会，我不至于现在众目睽睽下留下把柄吧。

随着喝酒的进行，师兄的话题还是转到了一桶公司和eatkfc公司的人员任命上，他动情地说阿太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阿太不能忘恩负义，要知恩图报。多么熟悉的话语，胖头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知还有多少人是享受了师兄的恩泽茁壮成长的。阿太忙不迭地表示不会忘本。乘着酒意，师兄继续对阿太说是不是还想着做一把手啊。阿太笑容满面，哼哼哈哈的表示没那野心。接着师兄转向正和设计院项目经理喝酒的我，一副生杀予夺的样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要算的话也在百名以后。”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历朝历代都如此，卸磨杀驴，师兄相逼有些太急——酒精刺激之下，他认为稳操胜券。我惊愕地看着师兄。这这次接风酒宴的达到**，师兄酒后吐真言。精明的师兄立马意识到言多必失，说声散了吧，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设计院的项目经理连声对我说赶紧跟着喝多的师兄，看看他的状况。我追出门去，师兄不见了踪影，便走回来，淡淡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厌倦了师兄高谈阔论的设计师们纷纷起身如释重任回去休息。

一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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