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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代号棕熊（第1页）

第四章：代号棕熊

慢慢恢复知觉，我用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查看伤情，三棱弹差点击中我的心脏，从旁边穿了过去，伤口已经基本恢复。我闭上眼睛，保持先前的姿势躺着，休息一会儿。一滴水滴在了我的鼻尖上，下雨了。

天空中的云层稀稀疏疏，从头顶匆匆飘过，不知道从哪儿带来的这点水。地球的力量是强大的，哪里脏了，下场雨洗洗，哪里废了，来场火烧烧。我们折磨的只是我们自己，几百万年对于我们来说是漫长的历史，对地球来说，只是一瞬。两只蚂蚁打了一架，两败俱伤，纷纷散开各回各家休息调整，还没来得及打第二场，一个调皮的孩子就用一壶开水结束了这一切闹剧。升腾而起的雾气，在熊孩子看来，像云朵一样美丽，可对那两只蚂蚁来说，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了。

雨渐渐下大，我起身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就昨天早晨，这里还是一派祥和，温馨安逸。我沿着体育场的废墟搜寻着幸存者，可惜没有，物资也被洗劫一空。在一堆碎石下，我找到了小杰夫的那个婴儿床，床已经破烂不堪，但没发现小杰夫，周围也没有杰夫夫妇的踪影，我安慰我自己，他们是在灾难爆发的一刻潜能爆发，带着小杰夫跑了。

体育场的残骸立在雨里，看起来像一个扭曲地卧在大地上的怪物。我沿着怪物的尾巴一直爬到了它的脊背上，它的皮肤很粗糙，还有很多伤痕，它看起来很累，趴着一动不动，风雨刀似的刮着它的躯体。在它的脊背上，我看着下面的狼藉，以前的朋友们都躺在那里，我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这么看着他们，我现在就在想，是哪个开枪的家伙，眼睛长得歪，这都没打中我的心脏，故意来折磨我的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命运在玩我，小的时候让我成为了特殊问题儿童，没有一个朋友，长大了被抓去实验打仗，每次快死的时候总死不掉，最过分的是，在我头顶爆炸的那颗核弹，居然没有带走我，我凭借我自己掌握的信息与知识，有时候真的无法解释这些，当我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我都把它归结于“命”。人在无助的时候才会去相信命，在最没用的时候才会去说，顺其自然。

风越来越大，小时候看过课本还有点映像，一般这种天气，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或者，发生什么坏事的时候，总是雨雪交加风雨雷电啥都来了，心情不好天都是阴的，书里最好的一点就是，当下雨你没伞的时候，总有一个最爱你的人打着伞来找你，可现实不这样，海面吹来的大雨噼里啪啦打在我的脸上，可我的身后，啥都没有。时间是这个时间了，太阳估计已经离开了海平面了，但是它躲了起来，连它都不想看到这些。

“阿左，下来吃饭了！”

呵，丹尼和杰克死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无力地躺着。经历这么多事情，我还死不了，那一定是命里注定要我完成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命还不让我死，就像唐僧没取到真经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危难反正死不了。这么想起来我倒是没了些顾虑，感觉自己获得了不死之身一样。

我把他们的尸体全部整理好，用布把他们全部盖上，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起，浇上一大桶汽油，这时候才发现，没有火。不远处的一台报废的装甲正冒着烟，我赶忙跑去看看能不能弄到火星子，可是几滴雨准准的落在类似是有过火苗的地方，在我赶到的时候，只有滋滋声，还有一缕青烟。几只羽毛凌乱的海鸟站在旁边的屋顶上看着我面前的那堆尸体。我对着死去的伙伴们鞠了一躬，又对那几只海鸟说：“送你们了。”

整理好行装，我去了双子大楼那边，在废墟里找到了那台蟑螂号，用从老伊森那里学来的技术简单修理改造了一下，给它安上了一块小型核电池。核电池这个技术还不成熟，没人敢用，但是我敢，毕竟，命运中我的使命还未完成呢，不会被炸死的。蟑螂号被改成了手动操作的，原本它的运行主机与电池被拆掉，改成了驾驶室，火控系统还留着。其实，在最初的时候，蟑螂号就是由人驾驶的，但因为地球上有我这样的强化人，可以操控人的意识，所以改成了远程遥控的和自动的。

启动蟑螂号，拉升到高空，说实话，这是我在战后第一次俯视大地，之前的蓝色的绿色的星球，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恶心的样子的，灰的，黑的，充满酸臭味的。我驾着蟑螂号飞跃核湖，湖里的大嘴鱼笨拙地跳着，聪明一点的鱼就乖乖的在水面游，不徒劳往空中跳了。以前没有发现，核湖所在的位置，原先是有一条河流一直通向大海的，现在那条河流就像一缕丝带把核湖跟大海连接着，这也就说得通，核湖的鱼是哪儿来的了，突然想到，核湖的鱼都这么可怕，在那地狱一样颜色的海里，都有着些什么怪物。经过体育场的时候，下面已经有一大群海鸟了，只看到乱七八糟的扑棱翅膀的鸟，看不清尸体了。飞到海边，我仔细观察海水与浪花的变化规律，加上开拓者号船体受损漏出的机油，大致找出了开拓者号离开港口后的航迹，沿着航迹，我驾着蟑螂号向大海对面飞去。老伊森最后的光芒，消逝在了那个夜晚，我的光芒还没灭啊，夜晚的侵略中，他们都在战斗杀敌，为了更好的明天二战，我现在要去找到侵略者们，把我自己少杀的那份补回来。

天晴，阳光刺眼，我飞出了身后那片阴森的云层笼罩的天空。海面上，停着一艘航母，甲板上全是炸烂的战斗机，这是人类联合军的航空母舰，看那架势，是遭到强化人登船攻击了。那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现在看起来却那么渺小，就像小孩折好的扔在池塘里的纸船一样，没有自己的方向，浪往哪边赶，就往哪边飘。飞行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在前方的海面上，渐渐出现了一片陆地。我降低了飞行高度和速度，贴着海面慢慢向陆地靠近，不远处的前方就是停着的开拓者号。开拓者号甲板上空空荡荡的，看来那帮恶徒已经上岸享受去了。

海岸线是悬崖，悬崖上一排全是战后修筑的堡垒，这真是一个好战的部落，而且地形易守难攻。也许他们是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单枪匹马来进攻，我也不想这样，要是大家还在，我也许有一天会带着一大批人马过来收拾他们。沿着海岸线飞了有很长一段距离了，他们还没有动静，难道在他们看来我一点威胁都没有么？我决定冒个险飞高一点，我把高度拉升到悬崖之上，越过了堡垒，晚到一步。这里也被袭击了。

向陆地深处飞去，看不到一点装甲强化人行动的踪迹。在有些地方，坠落着几架蟑螂号侦查机。我飞的很低，像开车一样穿梭在大楼间，有种感觉让我越发的不安，我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在我努力感知外界的时候，却感受不到一个生命思想的存在。我驾驶蟑螂号飞的很慢，我集中精力搜寻着一切可能发现的人或其他什么，可这只是像在鬼城里观光一般。

突然间我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前方的路口从大楼间迸射出茫茫雾气一片，那是很眼熟的雾气，那是人类的太空战舰起飞时产生的雾气。我停下蟑螂号，躲在一栋大楼后面。我从蟑螂号上下来，从大楼里面穿过去，透过大楼的落地窗，我清楚的看到了那个飞行器，像一个橄榄球，上面有一只巨大的棕熊的图案。

我听说过人类政府的棕熊计划，在战争时期，人类军队组织了一支代号棕熊的部队，他们是专门追捕强化人的。“棕熊”拥有一群人类中的精英士兵，即使没被强化实验，他们的能力也和我们不相上下，他们还配备了磁脉步枪和磁脉炸弹，强化人有个弱点，就是无法承受磁脉步枪与磁脉炸弹产生的爆炸频率，轻者昏迷眩晕呕吐，重者脑死亡。棕熊部队主要是抓捕强化人，而不是击杀，他们将活捉到的强化人送去人类政府实验室进行研究，通过研究定制战胜我们的方案或研究可以战胜我们的武器。

飞行器正在慢慢升空，看来是已经满载而归准备去月球基地了。我躲在大楼里，仔细盯着飞行器观察，它经历过一段激烈的战斗，但仅仅是看起来激烈而已，它的外漆化损严重，但是真正的机身连一点划痕都没有，飞行器前驾驶舱的玻璃也是光滑得像新的。这是个多么坚固的家伙哦。

它在空中转了一圈，掉了一个头，航向往北，并没有升空飞向宇宙。在它背对我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扇舷窗内的人们，那里关着一群强化人，身上还留着不久前强制拆下外置强化装甲的伤痕。我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杰夫夫妇，他们没有看到我，但其他被关着的强化人全部挤到窗子边，趴在窗子上死死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杰夫夫妇，小杰夫呢？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后来我发现，我真的是一无所有，她虽然安全撤离了，可是月球城爆发的一场流行病毒夺走了很多生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体育场那一群跟着我们追寻新生活的初级强化人，刚刚在新年被夺走了生命。好友丹尼和杰克战死在我的面前。我在努力想想，我现在还有啥。我借着大楼玻璃墙的反光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蓬乱的头发，胡子拉碴，还算帅气的脸，破破的夹克，破破的非主流般的牛仔裤，和即将破破的军皮靴。除了这一身破破的着装和造型，我好像真的没其他东西了。我用手摸了摸胸口她送我的那颗蓝色的石头，一看就不值钱的样子要不是注入了深深的感情早扔了。

所以我没什么好惦记的了，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那就，疯狂一次吧。我冲下楼，启动蟑螂号就追了上去。建议你们这个时候听一点很燃的曲子，然后跟着我描述的画面感受一下接下来的故事。反正我自己在蟑螂号里是打开了音乐外方播放了老伊森战死前的那首曲子。不要怀疑这个小说的作者，这段是我自己偷偷加上去的，我知道你们在看。

我想吐槽，这是什么落伍的发动机，飞行器后面喷射出的白色武器万全阻挡了我的视线。我想，我都看不到，你们也是看不到的。我就干脆瞎子走夜路，开着蟑螂号一头扎进了白色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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