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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那女子也有些眼力，连忙顺着许问卿的话朝青芷福了福身：&ldo;白梅见过小姐。&rdo;

青芷最烦这尊卑之别，见她给自己请安便浑身不自在，只皱了眉勉强道：&ldo;不用多礼，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个小伙计罢了！&rdo;

许问卿站在一边看她的反应，也不作声，只是眸中突现一丝光彩，很快便隐了去。

一日舟车劳顿，青芷刚过晚饭就有些困倦了，只向许问卿打了招呼便回房休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方初亮，青芷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廊外一阵轻巧的叩门声。白梅清脆的声音如清晨的黄莺鸟叫一般欢快：&ldo;小姐起了么？我给您送洗漱的用具来了。&rdo;

青芷被那尊称弄得头皮一阵发麻，翻了个身，这才嘟囔着起来，冲着门外道：&ldo;你把东西放门口就好了，我自己待会儿去取。&rdo;

门外未有回应，青芷以为是人已经走了，就从容不迫地起床穿衣，略拢了拢头发便去开门。

白梅一身利落的青衫儿，配了短裙长裤，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着实让她的小心肝颤了几颤，她缓了口气，道：&ldo;白梅，你怎么还在啊！&rdo;

&ldo;公子吩咐了，白梅要伺候小姐梳洗打扮，然后去用早膳。&rdo;

青芷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僵硬道：&ldo;这就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rdo;言毕便抬手去拿白梅手中的脸盆布巾。

&ldo;小姐是嫌弃白梅服侍得不够周到么？&rdo;青芷还未接过脸盆，便听得白梅声音幽怨，&ldo;白梅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也不够机灵，可是白梅是真心想服侍小姐的，小姐千万别不要我啊，求求您了……&rdo;这婢女声情并茂，一双水杏眼蒙着亮晶晶的水汽，似乎随时会掉下泪来。

青芷最受不得的便是这样的境况，连忙收了手，慌乱地帮她擦泪，还赔着小心道：&ldo;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了，我……&rdo;

&ldo;小姐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是真的没用，连伺候人都伺候不好……&rdo;那水杏眼被长睫遮去一半，更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青芷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安慰人这种事，她最是不拿手，只能幽幽叹气，干站着等她自己哭完。

白梅抽噎了半晌也不得安慰，偷偷抬眼去瞧，只见对方一脸无措，正焦急地看着她。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白梅也有些无趣，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断断续续道：&ldo;小姐，让我伺候你梳洗吧！再迟公子会骂人的。&rdo;白梅玩够了，自然不敢忘了正事，要是误了公子的交代‐‐那人发火的样子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青芷见识了白梅的功力，心里虽抵触，面上却不敢再有任何异议，顺从地在白梅的&ldo;伺候&rdo;下完成了洗漱。当然，也开始了从今以后每日清早的洗漱拉锯战‐‐这些，是后话了。

早饭安排在后院的银杏树下，原本那石桌石凳是午后小憩所用，现在看来倒也是处不错的用餐地点。许问卿早已坐在桌边，手里正拿着一本词谱专注地看着。入秋的银杏已有几片金黄，清风一过，偶尔掉下几片金扇子，正落在他的肩上，衬得白衣胜雪，面如冠玉。加上身后笼着柔和的晨光，眼前的人，颇有股遗世独立的谪仙味道。

青芷一时间竟看呆了。

&ldo;怎么？看我英俊潇洒，移不开眼了？&rdo;笑谑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美好，青芷这才想起这人的本性‐‐令人讨厌的登徒子。暗骂自己愚蠢，竟为这表面功夫失了神。

许问卿看她表情多变，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收了书卷，道：&ldo;青芷，坐下吃早饭吧！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做。&rdo;

青芷也不想多提那让人丢脸的事，撇撇嘴，坐了下来。

秋意还浅，可这冰凉的石凳已透着明显的寒意，青芷方坐片刻，便觉得那寒意从凳子上直透脊椎，浑身难受。

许问卿似看出了她的不适，微蹙了眉：&ldo;你昨夜休息得不好？&rdo;

青芷不明所以：&ldo;什么？&rdo;

&ldo;我看你脸色发白，是昨夜睡得不好么？&rdo;许问卿语气温和柔软，让站在一边的白梅瞪大了杏眼，暗自感叹&ldo;人比人气死人&rdo;。

&ldo;没有，昨天睡得很好。&rdo;青芷摇头，&ldo;只是这院中用餐虽风雅，这石桌石椅却冷得难受。&rdo;

许问卿知晓缘由，抱歉道：&ldo;是我疏忽了！&rdo;转又对一边正在暗自腹诽的白梅吩咐，&ldo;白梅，你去拿个垫子来，要厚实些的。&rdo;白梅领命而去。

这一厢许问卿已捏住她的手腕诊脉，触手一片冰凉，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ldo;你是怎么搞的？竟把身体弄得这么差！&rdo;得了结果，许问卿的语气严肃起来，&ldo;女子本就是容易失血，你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这般虚弱，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rdo;

青芷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却又找不到充足的理由，脑中蓦地闪过那日白衣道人说过的话，更不敢开口了。只好做出乖乖听话的模样，任他数落。

&ldo;白梅，你照我的方子去柜上抓药，先吃两副，以观后效。&rdo;他数落了尽兴，自也不会忘了解决问题，开口便吩咐刚拿来坐垫的白梅，可怜了小婢女，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接个苦差。

青芷更是暗自叫苦，却又不想拒绝‐‐毕竟，她需要足够健康的身体，才能赶往京城去找寻那能让她恢复记忆的凤凰神果。时隔数日，她才想起那白衣道人的话，惊觉自己已荒废许久。现在该是好好计划一下的时候了。

自从定下了目标，青芷的动作行为也积极了起来。她对现下自己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了：不名一文，身无长技，而且现在许问卿又给她诊出了个气血两虚的毛病。对于千里跋涉上京并且要想办法进宫取得神果的她来说，这样的条件，几乎是不可能。

唯今之计，只有慢慢积蓄能量，知道能够独行上路为止。首先是路费的问题，她现在依旧相当于吃白食，伸手问人要钱是不可能的。不如像以前一样，在医庐中帮忙，既积攒了经验，也能学习医术。就算以后离开，身有一技之长也就不愁吃饭的问题了。只是入宫一事……她虽对青凤的皇宫毫无认识，但有一点她还是明白的：皇宫不是菜市场，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唉！看来要达到目标，她这样的糙根蝼蚁得花费许多光阴，说不定终等进了宫，也已是齿摇发落的古稀老人了。

&ldo;小姐想什么呢？最近时常听你叹气，可是有什么心事？&rdo;白梅笑吟吟地端了药进屋，&ldo;先把药喝了，白梅陪你聊天儿。&rdo;

青芷看着那褐色的药汁，嘴里一阵发苦，几乎条件反she地腹中翻涌，直觉反胃。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只有强压下不适，一口气灌下整碗药汁。白梅见她如此合作，笑眯眯地塞给她一颗桂花饴。

苦涩尚未席卷而来，甜香便已在口中迅速扩散，青芷品尝着饴糖的甜美，心中升起一丝熟稔。

&ldo;丫头，来吃糖！&rdo;

&ldo;丫头，桂花糕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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