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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十几年的生命里有很多万众瞩目的时候。
小学每年的三好学生评选票数永远遥遥领先,初中做为学生代表站在主席台发言,各种各样的竞赛获奖名单里都有他,甚至学校大扫除老师也会特地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活儿。曾经的他习惯了当宠儿,理所应当地享受或是艳羡或是钦佩的目光。
他只需站在那儿,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就好像闪闪发光一般,夺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最不缺的,就是自信。
他有那个资本。
城北所有初中都知道有个叫姜意的男生,校草级别的长相,学神级别的成绩。在别人努力听课做练习、为了几道数学题抓耳挠腮的时候,他代表学校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期末考前一周才回校听听课,翻翻书,就在这种情况下照样稳坐年级第一。甚至遥遥领先年级第二五十分。
那时候,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姜意会轻松考进全市最好的高中,会继续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然后名校。他会比初中的时候更加夺目耀眼。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可是事与愿违的是,姜意没有考到最好的高中。当年城北最戏剧性的事情大概就是姜意考砸了吧。他至今还记得回校时老师和同学议论唏嘘的目光,带着同情黏在他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好像所有人见证了站在神台上的姜意坠落平庸,满身星光黯淡,也不过尔尔。
再后来升入高中,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没有人再想起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
而如今,即将再次站在聚光灯下,他感受到了生命里第一次的紧张。
姜意在后台,透过遮掩的帘幕,沉默地看了一眼座无虚席的礼堂,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一遍又遍抚摸琴身,看似镇静淡然,但是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微颤。往事顺着记忆长河一点一点淌来,他默默注视着河水奔涌,过往的细枝末节和百般心绪再次清晰完整地铺延于眼前。他匆忙拾起曾经的光芒,却发现始终少了一点什么。
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琴弦,他思索良久,悲哀地明白了。
他少了那么点自信。
打从他进了礼堂,望着坐得满满当当的人开始不可控制的紧张之时,他就已经冥冥之中明白了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只要他想,他照样可以易如反掌地重登年级第一,可以拉一手好琴博得满堂喝彩,却无法否认自己终究不是那个年少成名的上帝宠儿了。
姜意低垂着头,耳朵里是台上主持人激情昂扬的声音。不大的后台挤满了准备表演的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做准备,谁也没有注意拿着小提琴兀自出神的少年。
南肆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应,只好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
姜意这才惊醒,抬起头看向南肆。眼里的迷茫恐惧在一瞬间散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微微一笑:“怎么了?”
他可以用自己高超的演技骗过所有人,却无法骗过南肆的眼睛。南肆握紧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安抚地说:“没事的,我一直在。”
姜意一怔。他总觉得南肆的眼睛有种魔力,笑眼含了无边春色,让人不由自主地稳了心神。
“嗯。”
兴许是因为双旦晚会是这届高三最后的大型活动了,今年办得尤为隆重。各班都仿佛卯足了劲要争口气,在仅有的回忆里添上浓重的一笔,每个班级准备的节目都颇为精彩。
姜意和南肆换上了庄重的燕尾服,一黑一白,身材高挑,衬得少年人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成熟。
片刻之前,单安安携了一众女生特地要给他们两个化妆。南肆和姜意本不愿意的,但是女生们表示作为九班门面一定要展现九班风貌,绝对不能输给别人。他们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是当上妆的时候,女生们却犯难了。
这两张脸毫无瑕疵,根本无从下手。别人化妆是为了修饰瑕疵追求完美,而到姜意和南肆这里就成了画蛇添足。最后纠结再三,只好潦草涂了点淡色唇彩。
单安安羡慕极了:“长得好就是不一样啊,省事。”
南肆抿唇一笑,说:“你也挺让我惊讶的。”
“嗯?”
“没想到你还会化妆。”
印象中的单安安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挂着“单女侠”的名号。在别的女孩子留长头发、为了在校服里面搭一件好看的衣服挖空心思时,她一头利落的短发,认认真真学习。这样的女生,很难让人把她和化妆挂钩。
单安安只笑笑:“我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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