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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味道就是蒜苗炒肉丝的香味,死亡的形状就是灶房里飘出来的袅袅炊烟。在中午的阳光下,一切思绪都被压抑在死亡沉寂里。
一推开院门就看到我的妹妹,她刚在井边洗完菜,这时菜洗完了正掀起那个大不锈钢铁盆把里面的水倒掉。
咣当一声!
我的忽然出现让她心里一惊,手上一犹豫也就没能把水倒干净。剩余的水在盆子波光浮动,照耀在旁边那棵无花果树叶片和她年轻稚嫩的脸上,形成一跳跳跳跃光圈,交相辉映出青春的乐章。
我的妹妹叫陈云朵,今年十六岁,在乡里读寄宿制初中。马上要中考了,平时她大概两周才能回来一次,现在回来肯定是请了假。这样的年纪多少有点叛逆,见我回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我对此并不在意,我关心得的是不知爷爷的死会不会影响道她的考试。
“你怎么回来啦?课都不上啦!”我问她。
她显然还是怕我,嘟嘟囔囔辩解说:
“今天咱爸去学校接我,说让我看咱爷一眼。”
“这也不是你请假的借口。”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咱爸说得看看,再不看就破相了。你别问我了,赶紧进屋吧,待会儿还要你帮忙做手术呢。”
我心里茫然。心想人都死了,还做手术?
从厨房里飘出来的炒肉的香味儿更浓烈了,让我很疑惑。
“今天又不出殡怎么搞这么隆重?”
然后妹妹就进了灶房,我则进了堂屋。
进屋后并没我爷爷的尸体,却看到村里的那个叫柳城的村医生,他正独自在里面看摊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柳医生和我父亲平辈,但看上去年轻的多。他曾是村里赤脚医生,医术精湛,再加上老是留着个平头,就被我们称为平头哥。现在村里没赤脚医生了,他就在村里开了个诊所。记得小时候我有病都是去他那儿打针,时间一长就有点怕他,总感觉他身上有股青霉素的味道,而灵魂如手术刀或针头般冰冷尖锐。再加上他那平头的形象,不由得让人想起课本里的鲁迅先生。
“他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有起死回生之术?”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他首先招呼道。
“回来了!”
“啊,这天有点热呀!稍微动一下就开始出汗了”
我说着赶紧从口袋掏出烟给递上去。然而他却连连摆手,说:
“我不抽烟!”
这笑容既腼腆又和蔼。
然后我们尴尬的寒暄了两句,他说。
“你爷在东小屋呢!你过去看看吧。”
我沿走廊往北小屋走,一进去就看到祖父的尸体。
他已经和活着的时候大不一样。头发全都剃光了,头上竟然用白色得油漆画了一个圆圈,里面还打了一个差,让人不由联想到那些将要被拆除的房屋的命运。
父亲正在里面收拾屋子。这屋子除了作为卧室也存放粮食。他正在把里面的乱七八糟的粮食堆起来,好让屋子更敞亮点。这时见我进来了也不说话,最后等收拾差不多了,才说:
“再看一眼你爷爷吧。”又对爷爷的尸体说:“你孙子来看你了。睁开眼看看他吧!”
尸体自然没反应。
我忍不住把手伸过去摸祖父的头,感觉那脑袋凉的像冰块,我心里一惊赶紧收了回来。想到难到朵朵说做手术的事儿,心说难道是这头上打个洞吗。
于是就问父亲:
“朵朵说要给爷爷的做手术。人都死了还做手术?”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待会儿搭把手就是了。这是你爷爷的遗愿,有东西再他脑子理,必须要拿出来。”
这时母亲这时正在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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