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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当山成了妖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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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铝罐，”阿太办公司，阿太面无表情，冷冷的吩咐我：“设计院的项目经理和我沟通了，是一张板的宽度，管口位置不作变动了，通知厂家按原图制造。”他习惯性的撇了撇嘴，对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迟疑了下，又说：“勤联系下，不要误了工期。”

阿太的撇嘴是个经典的无意识的动作。eatkfc公司的项目建设正式开始没多久，一天，我对整日抱着手机沉迷于网络小说的老枪说：“哎，老枪，注意到了没有，阿太很喜欢撇嘴。”没想到，老枪喜笑颜开，兴致高昂的发表了一番极妙的评论：“怎么没看到呢！我还想哪天提醒你注意下呢，你看，每逢阿太对什么事情不以为然，他要撇嘴，并且头还要稍微扬下；对无可奈何的事情，撇嘴弧度就要大些，有时还要低下头，轻轻摇下头，你可以注意看下他在师兄面前的撇嘴。”

和胖头的谈话中，胖头也是时常提起阿太的撇嘴：“阿太嘴还不得撇得和裤腰样……”，同时，胖头还要惟妙惟肖，略微夸张的学下。

“不要说的那么粗俗，再怎么着，也是耐克形象的商标啊。”每逢这，我和阿太总要嬉笑打趣。

铝罐的事情是这样的，设备订货后，根据厂家的图纸和设计院管道布置图对比，我们发现设备的一个管口的位置无法和我们的管道布置相吻合——错位，于是阿太要求厂家变更管口的位置，厂家建议我们对管道布置进行变更，反馈意见是挪动管口位置恰恰会变动到一条焊缝上。阿太大手一挥，厂家可以变动焊缝的位置啊，然而，那样要增加一条焊缝，从成本、容器的安全性考虑，厂家是怎么不同意。

这几日，我忙的不和开交，向阿太汇报厂家的坚持，转过头来再对厂家陈述阿太的意图。个人角度来看，我是赞同厂家的，也同阿太讨论过，然而阿太一味地要求管口位置变动，理由是相对整体来说这个变动是很小的，一时双方胶着起来，没奈何，我私下和设计院的项目经理联系了下，毕竟经多见广，考虑到我们容器的尺寸，项目经理直接说这是由于板材的规格形成的，不赞成设备再做变动，而是对管道布置进行调整，毕竟尚未施工，同时改动也不是多费时的事。同时，项目经理爽快地答应他和阿太去沟通下。

事情顺利终于解决，设备制造老板和我都如释重任，当然那老板不忘用他浓浓的方言嘟哝一句没有这扯皮，他料都应当下完。然而，工作能够继续下去，阳光非常可爱，不是吗？

潜意识中人都是喜欢炫耀自己，强调夸大自己的作用并且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记得项目开始不久，一日，阿太、胖头和我三人闲聊，胖头洋洋自得的说他将他们的技术规格书修改的如何完美，无懈可击。阿太也不甘示弱，权威地说：“我做的规格书增一字则多缺一字则少，绝对经典。”所谓技术规格书，不过是借鉴已有的，详尽的占有自己的材料，考虑的充分些，反复地修改推敲，我忘记了自己为通用部分网上搜索、向一桶公司别的同事索要模板，加班加点的劳苦，在阿太旁若无人的撇嘴中淡然一笑，胖头也在短暂的沉默中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敝帚自珍无可挑剔，但是如果加上自负，这自爱便有些自大之嫌。沉浸在自己的遐思和狂想中，往往会忽略了常识，并不见得多么严谨。譬如地蛋、西红柿就是不是专业人也能说出这大概指的是什么，主要的原料是什么。不可否认，也看得出来，添加剂工艺ruǎnjiàn包的编写，阿太是起主导主要作用的。工艺包中此地无银的做法让人很不以为然，设计院在交流中就毫不留情地提出xiāosuān红与xiāosuān绿是什么物质，他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些物质，虽然阿太说出于保密的理由那么写的，我想设计院的专家们也不认同这牵强的解释，原料都给出了，这种顾此失彼、一叶障目的做法令人哭笑不得。

最初，我提出xiāosuān钠属于危化品，其生产、储存、运输、xiāoshòu国家都有着明文的规定，阿太是不以为然，认为是小题大做，无中生有的，他撇着嘴是那样轻描淡写地说：“没那么严重，去调研设备厂家去吧，这不用你关心。”然而当他看了我的报告，我们悄然增加了投资，提出需要设计仓库、选址，一切理所当然地开展起来。

浸淫了十几年，竟然没认识到这不起眼的只是废物回收以便废水达标排放的物质生产起来这么麻烦，这，是阿太没料到的，或许他以前的工作重点不在这。其实，在我们这个匆忙的社会有多少事情是这样的急于求成，只要孜孜以求的结果，这不是孤单的个例。

无从考证的是，或许，因了xiāosuān钠我挑战了阿太的权威，伤了他的自尊，无形中我感到阿太对我抵触起来、排斥起来。

工艺流程图阿太是非常自信的，每日我们都能看到阿太在电脑上翻看斟酌图纸。他沾沾自喜，急于向大家展示，他有着“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的豪情，有着“提刀而立，为之四顾”、舍我其谁的自得。

一半出于展示，一半出于工作进度的需要，我们内部也进行了工艺流程图的交流谈论会。既然是交流讨论会那就是各抒己见，没有什么感**彩，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充分论证自己观点的正确。

交流讨论会是语言质朴严谨的论文，而不是感情委婉细腻的散文。他是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只要一个结果：正确。

自然，这样的会议是阿太主持并且主讲的。每一管段阀门出于什么角度考虑，曾经实践过程出现的问题促使他做了如此的做法……他详尽解释，语调中充满了分享的快感。

“这个阀门，我反复考虑了，认为作用也不大，况且这仪表阀门也挺贵，不知道设计院出于什么目的，我想去掉它。”说到这，阿太停顿下来，探询得看着大家，希望得到大家认同的目光。

“不能去掉，应当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的。”我提出了反对意见。

阿太不提防，“你说的什么，不要嘟嘟囔囔，大声些。”阿太脸色阴沉，厉声带着些许的恼怒说。

“这是个事故时排放用的阀，你看看前后流程不能去掉的。”我提高了音量，解释说。

“……，”阿太一副流程图你有我清楚的神态，但是不愿继续谈论下去，“先记下，我再考虑考虑，和设计院的沟通。”

两日后远在设计院的阿太传回了设计院对图审的答复，我专门看了关于这阀门的一项，设计院是不同意去掉的，这阀门是处于安全考虑加上的。

后来，对于我的反驳意见、一些看法，阿太除了不耐烦地抱怨听不清我说的什么外，对于一些点起就明白的错误，阿太总是粗暴地截断我的话：“知道了。还有吗？”

……

再后来，大家都懒得去说些什么，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讨了不快，除非一些认为重要问题别的的也不再同他辩论什么。死气沉沉的技术交流会，阿太感到兴致索然，所以我们的技术交流会停了下来，改为大家邮件和他互动。

倒是阿太后来调来的一个小跟班善解人意，他撩拨着阿太，问些愚不可及的问题，求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这给了阿太些许的安稳，每逢这，阿太表现出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良师形象：语调抑扬顿挫，肢体动作丰富、就地取材手写笔画……让人不禁长叹，他是多么急切想把满肚子的知识灌输到那榆木疙瘩去啊。

于是工地上常常出现一景致，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健谈者耐心细致，好学者谦虚恭敬，时不时还要掏出小本记些什么。在夕阳的映衬下，那效果真是好极了。

胸怀决定格局，小肚鸡肠大家都有。死亡是个永恒的主题，下面我们看看一个生命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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