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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险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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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很成功，一如预期。这是古董圈儿里露脸的大事儿，开幕当天二叔也从杭州来了。如今老九门里吴家最大，不仅自家的盘口伙计最多，还有胖子和小哥这样强力外援，白家和十一仓这样的贤内助。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小三爷功不可没。

紧接着刘丧的铺子开张，各路神仙悉数捧场。铺子外间是寻常古玩，有意思的是那面铜镜，仍像铁筷子时候那样，端端正正摆在正中。里间是老板的会客室，传说供奉了殷氏家传金刚钵和殷法师手绘观自在菩萨像，有点头脸的人才能进去一睹真容。

赵安被留下来，现在铺子有两个伙计。刘丧当了掌柜，压力山大。

刘丧开了直播，一来为带货，二来为保命。仇人亡我之心不死，说不定还有后招，直播让自己大部分时间暴露在公众监视中，他们总不能当着全体网民的面杀我吧。看上去被监视的是刘丧，实际上是他们。

沈亮的三层老洋楼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主体结构还在。刘丧事后第一次去看，住户哭天抢地的有，骂骂咧咧的有，另寻去处的也有，唯独出殡的没有——老狐狸成功解救了他们。刘丧有点儿想把这里买下，但是实力不允许。第二次去，住户全部搬走了，院子拉起了封条，打听后才知道被人买下了。

刘丧猜测，应该是那个出事儿后上门道歉，被法师摔了手机的前男友。他既然热恋时能送四合院，道歉时送洋楼也属正常。但是法师出院就回上海了，这礼物怕是送不出去了。

不错，两人现在又是异地。老狐狸说惹不起躲得起，再在北京停留更生事端。刘丧明白北京是老狐狸的是非地，主动躲着位高权重的前男友和前情敌是最明智的选择。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一对儿狗男女总不能跑到上海找晦气吧。如果他们真敢，法师也一定不会客气。

但是异地不可避免地让老狐狸变冷淡了，这让刘丧有些郁郁。老狐狸一心寻找压制小黑龙的办法，让自己能够重新动用法力。对未来的憧憬，对孩子的期待，对自己的想念，在老狐狸身上仿佛看不到。老狐狸对自己笑一下都是淡淡的。

当然啦，除了杭州那几天，老狐狸也没热情过。老狐狸掏腰包给自己寻了铺子，在医院又留下一张七位数字的黑卡，这样对自己十分地道。小孩子谈恋爱才说“我爱你”，成年人就应该像这样，霸气地掏出一张卡说“拿去花”。老狐狸对自己的爱，刘丧绝不怀疑。

但是刘丧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被大老板包养的“二爷”，老板太忙，或是有心事，把自己忘了。

去下一站西安之前，一群人照例要搓一顿。刘丧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终于看了第28次的时候，小三爷说：“行了，别老看手机了。实在不行打个飞的过去一趟，反正法师给你报销。”

刘丧：“去了也见不到，法师闭关两天了。一次闭关少则三天多则半年，谁知道呢。”

吴邪想想，笑了，说：“这就像小哥进山，少则一星期多则半年，你没法追问他干了什么，他也不会告诉你。不干涉隐私和空间，是跟高人相处的前提。”

刘丧笑笑，现在咱也是半个狐狸了。“得了吧，还劝我呢。谁为了小哥的过去，先追到西藏，再追到古潼京，最后干翻汪家，弄得人家张海客想见自己族长还得先跟你打报告？……还有，你非得学御魂术干什么？不会又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吧？若是这样我第一个向二叔告发你。”

都活成狐狸了。

刘丧睡前例行翻公众号。那个爆料殷法师后宫团的公众号最近抽疯一般地跟老狐狸过不去，把早年好多扑风追影的事又重新挖出来。刘丧惊讶地发现，老狐狸跟当今皇帝还有点渊源：两人是中学同学，虽然只同学了一年，当时身份保密的皇位第七顺位继承人刘冉就转学走了，但是老狐狸加入国家队后在公开场合和已经登基的皇帝见过两面！

难怪坊间盛传老狐狸要当下一任国师了呢。

刘丧放下手机以后又想了想这些问题。有句话叫“为尊者讳”，意思是说，要替位高权重的人主动避讳。所以一般八卦公众号和娱记还是有点分寸，即使手里有料，牵扯这么大的人物也不敢随便爆料。即使不小心被爆料了，皇室有自己的舆论官员，好像叫什么“风评官”“载覆官”什么的，他们删删帖封封号控控评毫不费力，怎么对老狐狸的帖子放任不管？

逆向思维一下，马上得到结论：有人就是想让这些陈年旧事爆出来。这个人的目的，刘丧推测，或者是告诉那个仇人，老狐狸是有背景的，别动！或者是让幕后更深藏不露的大佬知道，老狐狸能量太大，必须马上杀掉。

目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刘丧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问问老狐狸。问，显得我小气；不问，老狐狸可能有危险。

人心险恶，这权势的修罗场比斗里危险几百倍。刘丧突然很想像杨过那样，带着老狐狸去隐居。吴邪他们的雨村就很好，可惜老狐狸说了，自己是开豪车住别墅的人。

事情似乎无解，刘丧只得给金刚钵上好香，给小金童摆好牛奶和糖果，上床睡觉。小金童嘤嘤嘤嘤地说：“弟弟，弟弟。”

刘丧无语，随即笑了，拍拍小金童的脑袋说：“你弟弟在上海，现在才两个月大，再过8个月才能看到。”

小金童不罢休，仍然嘤嘤嘤嘤。刘丧干脆把外衣盖在他身上，耳机一带，睡觉。

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感觉到床头柜的震动，摘下耳机一看手机，呀，金大师！金大师半夜找我？？

刘丧赶紧接听，金大师有些焦急，又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半夜打扰你，是这样，小元儿的手机又呼叫转移到我这儿了，这次是她弟弟······她的弟弟你听说过吧？我也不熟。她弟弟有事找她找不到，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不在一起，就给你打来了，要是打扰到你了，抱歉。”

一点儿也不打扰。刘丧要了弟弟的手机号和微信，打过去。

对方和自己一样年轻，接到刘丧的电话先是不相信，听到刘丧说法师在闭关更加不相信。弟弟说：“首先你自称我姐的男朋友，我持怀疑态度。我姐今年35岁，脱单和中国男足小组出线一样，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其次你说我姐在闭关，我更不相信。她去上海光忙着赚钱，以前的法术已经废了，还闭什么关。”

刘丧忍不住和弟弟怼起来，说：“首先存在就有合理性。一个男的敢自称是你姐的男朋友，就说明他不怕和殷小元当面对质。其次你多长时间不见你姐了，你姐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弟弟：“上个月我姐来北京的时候刚见过。我姐这都没跟你说吗，男朋友？”

额······录完推广视频那天下午，法师是说去见个朋友来着，敢情儿是去看弟弟了。老狐狸！

刘丧没怼赢，一时没说话。弟弟说：“我姐到底干嘛呢？把电话给我姐。”

刘丧：“现在我也不在她上海的家。你有什么事情留言吧。”

弟弟挂了电话，刘丧越想越气，干脆给小三爷发信息说，明天先去上海看一趟法师，再去西安汇合。巡展的第二站西安，是刘丧入行的地方，刘丧作为地主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刘丧干脆不睡了，收拾东西去高铁站。中午不到就来到老狐狸的别墅门前。指纹锁已经录入了刘丧的指纹，进去以后，果然窗明几净好像样板房似的。刘丧直奔二层书房，却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要不是经历过一些东西，刘丧要当场崩溃了。

老狐狸保持坐在电脑前的姿势昏迷了，然后滑到地上。电脑键盘、水杯和烟灰缸被带到地上，水洒了，浸湿了老狐狸的衣服。桌子上还有老狐狸放止疼针的小铁盒，打开着，针头空了三只。

老狐狸的呼吸和心跳几乎听不到。历史上有个名人玛丽莲·梦露就是这么死的。被人注射了致死剂量的药剂，又把暗杀伪装成事故。她死亡的根本原因是做了总统的情妇，总统却急于将她甩掉。

刘丧等救护车的时候考虑是否报警，忽然想到老狐狸说过，这个房子是有结界的。刘丧和护工一起把老狐狸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顺手启动了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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