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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飞行员还是夜行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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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静静地靠在窗玻璃上，嘉莱的呼吸在冰冷的玻璃上凝结出了一片模糊的灰白水汽。窗外霓虹闪烁，车灯摇曳，似乎纷繁芜杂的世界都被一扇玻璃窗，完全隔绝在室外。

嘉莱伸出手抹掉面前玻璃上的一层厚厚水汽。就在玻璃后面的夜景变得清晰动人的一刹那，嘉莱发现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正悬浮在不远处的空中，望着自己。

嘉莱惊喜地一把推开窗户，一阵凌冽的寒风顿时呼啸着灌进窗户，让嘉莱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嘉莱顾不得这些，双手扶着窗框，尽量探出身去，希望能离对方近一点，能看清楚对方更清楚一些。耳边的寒风在嚎叫，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模糊了双眼。

见嘉莱的打开了窗户，红色身影开始轻缓地扇动了翅膀，向着嘉莱的方向缓缓飞近，近到能看清楚彼此五官的距离，红色的怪兽悬停了下来，翅膀依旧保持低频率地扇动，整个身体入钉住一般，漂浮在空中。

此时的嘉莱能清楚地看清楚对方面孔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脖子上的那处伤痕。嘉莱嚅嗫着说：“‘飞行员’，真的是你吗？”一边伸出手，试图够着对方。

红色的夜行者也缓缓伸出它的一只手，轻轻拉住嘉莱的手，表情凝重。它把嘉莱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后垂下眼帘，保持一种静默的姿态。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飞向嘉莱更近，两者几乎近到脸贴着脸。嘉莱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红色夜行者的粗糙而坚硬的面孔。夜行者别过那脸去，嘉莱看见两行泪水顺着它的眼角滑落。

夜行者扭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嘉莱，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世界静止了，似乎全世界都空无一物，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

“你还好吗？过去的时间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嘉莱双手捧起夜行者的脸，泪眼婆娑地说：“我接到你的意念超感应了，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我连夜就赶回家，在这里等着你。我知道你会来。”

伴着沉重的呼吸声，夜行者终于说话了，嗓音低沉而沙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去过哪里。当我一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个模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意念超感应，我就知道今晚在这里能见到你，于是天一黑我就来了。”

“你叫‘飞行员’，记得吗？你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叫我这样称呼你。曾经你救过我的命。是你带我来到这个城市。我们在一起12年了。”

“你是谁？”

“我是嘉莱。想起来了吗？我是嘉莱啊！”

夜行者痛苦地推开嘉莱，缩回头去，双手捂住面孔。过了许久它才放松下来：“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这副怪兽的模样，不会是你的爱人。”

“不！你是的！你就是他。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其它怪物不一样。你看我的眼神，你脖子上的伤疤，你对我的照顾……你就是‘飞行员’。”

“可是我现在是这样一副怪物的模样，我，还有我的同类，我们都是长着翅膀和獠牙。我跟你不是同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以后会弄清楚的。我好开心，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一定活着。你知道吗，过去了一年半时间，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是我始终不相信。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嘉莱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

夜行者温柔地拂去嘉莱面孔上的泪水，低沉地说：“嘉莱，很高兴今晚能再见到你。见到你，我很愉悦。”一边说着，一边它将嘉莱的手拉拉过去，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继续说道：“见到你，我这里，这里就开始跳动，砰砰地跳动。”

“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在流泪，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楚你。”嘉莱嚅嗫着说。

红色夜行者收拢翅膀，跨过窗台，跳进嘉莱的房间。在着地的一刹那，嘉莱一把扑进了它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它。

红色夜行者抚摸着嘉莱细软的头发，一言不发，只是和着沉重的呼吸声。慢慢地，夜行者也伸出手，想去拥抱嘉莱的背。可是它一看见自己的利爪，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缓缓扶住嘉莱的身体。

嘉莱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学会了很多法术，我能通过接触了解别人的感知。我还去过了地下都市刚铎纳，感受了上一个纪元末的那次灾难。也知道了我的血统。这期间军警也来找过你，他们告诉我你被击毙了，可是我不信，我知道你没有死。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好多事情……”

“你不怕我么？我长着獠牙，有翅膀，靠喝人血过活……”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还是刺激到了嘉莱一下。嘉莱望着夜行者的眼睛，坚定地说：“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一定会回复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原来的我是什么模样？”夜行者略有所思。

“是啊，原来的你应该是什么模样呢？我认识你，始于12年以前。你12年来没有什么变化，就跟我第一次见到你一样的模样。”当嘉莱说出最后一句让自己都惊讶的话的时候，她自己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想到了黄先生提到的：sevenvonder三十年来不变的容颜。

“在你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你告诉我你叫sevenvonder。而我12年以来，一直都称呼你为‘飞行员’。你总是经常夜晚出发去执行飞行任务，可是你从不让我多过问任务的具体内容。我们在现在这个公寓里住了12年。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模样布置的。你看这座玻璃樽花瓶，还有墙上的挂着的牛头图腾，还有卧室门口铺着的地毯，这些都是你收集下来的老古董玩意。还有这边，这张茶几，是你亲自用神庙废墟里取回来的香水木自己打出来的。你想起什么了吗？哪怕一点点？”嘉莱充满渴望地望着夜行者，而夜行者只是茫然地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四周。

那一夜，嘉莱对夜行者讲了很多过去的故事。从他们相识到一年半以前的突然离别开始。

“你就这么肯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我肯定！因为意念超感不会欺骗人。”

夜行者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窗外天空已经蒙蒙亮，w城的地理位置让它的黑夜特别短。一般凌晨四五点的光景，天空就开始泛白。

“我要回去了。”说着夜行者抖了抖后背上的翅膀，大步走向窗户。

“你要回哪里去？我在哪里还能再见到你？”

夜行者没有回答，只留给嘉莱一个沉默的背影，直径走向窗前。

“等会再走，可以吗？让我再多看看你。”

“天，快亮了。”夜行者望着窗外的天空停顿了一下：“后会有期。”说完，夜行者振翅一跃，越过窗户跳入以显灰白的空中。夜行者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悬停在窗户外的高空里，与窗户前的嘉莱，相互凝视了许久。待到黎明的曙光已经点燃天际，一片红晕染红了天边的朝霞，夜行者才扇动翅膀，盘旋了两圈后，消失于茫茫云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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