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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画里钟馗画外音软硬兼施忙引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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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啥？正当我准备用绣花针将《钟馗捉鬼》画上钟馗的嘴给缝上时，猛听到我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手一哆嗦，往回一收，一针正扎在我的另一只手上。嘶---那叫一个疼呀！我差点叫出声来。眼泪立刻涌满了我的眼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放肆的笑声不断灌入我的耳里。我不由握紧了双手。

你拿着绣花针对着那幅画在干啥呀？我娘再次问我。我转过身来，冲着我娘一伸手。一滴墨黑带着一丝鲜红的血从我的手背上滴落到地上。唉呀！你这孩子咋回事呀？绣个花咋把手还给扎破了。快点摁住，娘去拿药。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娘对我如此上心过，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要不---我以后每天都扎自己一针？

呵呵呵呵。又是那个男人的笑声。他还没完没了了！我不由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墙上画里的钟馗。

叶儿啊，以后娘再也不逼你绣花了。我娘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没错，我叫乔叶，我姐叫乔花。虽说我的名字比起我姐的名字要显得端庄一些，可是我俩的长相却与名字惊人地相符。我长得就像一片树叶，落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着。可我姐就不一样了，长得还真像是一朵花。无论是哭也好笑也罢，都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花的本质。不是我在这儿吹牛。我姐真的就有这个本事，不，应该说就有这种天赋。每当我姐高兴的时候，那叫一个明媚娇艳，像极了春风中的桃李，那是人见爱。如果你不巧刚好碰到我姐在那儿哭，那你可就惨了！我姐哭的样子恰似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芍药，任凭谁看了也会怜惜不已，跟着落泪。

叶儿啊，你说你不绣花总得学点啥吧？我娘继续拉着我的手说道。我把腰杆一挺，说道，我可以跟着我爹学卖茶。我娘伸手一巴掌就把我刚挺起来的腰杆给打趴下了，说道，你跟着你爹学卖茶？你还想不想嫁人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娃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会被别人怎么说吗？我告诉你，不学绣花可以，从明天起，跟我学着做饭。这菜做得好吃比啥都强。将来你要是能在你公婆面前弄出一大桌上得了台面的好菜，我保管他们不会对你说三道四。我垮着一张脸说道，可是菜下锅时油乱蹦，我害怕。我娘拍了拍我的手说道，没事，慢慢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午饭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在家吃。按照往常的习惯，本该由我和我姐去镇上给我爹送饭。可是，今天我姐一早就出去了。我娘见我的手扎破了，非让我在家待着，说她亲自去给我爹送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的背影，无聊地抠着大门上的一根毛刺。

午后的阳光分外扎眼，院门口的巷子里也空无一人。我转身关上院门，走向自己的小屋。我穿着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困了，两脚一甩，两只鞋立刻飞了出去。可能是我甩得劲有点大，一只鞋竟然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呵呵，那个男人的笑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忽然变得异常兴奋。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这不是上天特意留给我，让我报仇的一个大好时机吗！

我单脚跳着出了我的屋门，在窗外找着另一只鞋，蹬上就朝堂屋走去。来到堂屋，我瞄了一眼墙上的画，呵呵冷笑了两声，进到里屋，从我娘的针线筐里拔出一根带着半尺来长黑丝线的细针。

呵呵，那个男人又笑了两声。我也呵呵了两声，爬上《钟馗捉鬼》画下的小桌，举起手里的细针，对着画上钟馗的嘴就扎了下去。一道亮光从画中闪出。画里的钟馗一抬手捏住了那根细针，嘴角一弯，冲着我又是呵呵两声。我那叫一个气呀，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拔那根针。谁知画里钟馗的手竟然松开了。我往后一仰，从小桌上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幸亏这张小桌不高，我才没有手断脚折，不过屁股却疼得要命。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大点的钉子直接钉到画里钟馗的嘴上？这时，大门外响起了我娘叫门的声音。

我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去给我娘开门。我娘一进门瞅了瞅我的屁股，问我，你刚才干啥了？咋弄得一身的灰？我扭着脖子瞧了瞧自己的屁股，呵呵一笑说道，刚才躺在床上，你一喊我，不是急着给你开门嘛，结果掉到了地上。我娘瞪了我一眼没吭气，鼓着两个腮帮子往堂屋走。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溜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把衣裳换了。我坐在床上是越想越气，干脆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该咋对付那张画里的钟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娘喊我去厨房帮她做晚饭。我装着睡着了没吭声。我娘喊了两声见我没动静，来到我屋里瞧了一眼，又退了出去。

我爹和我姐前后脚进了家门。我爹还像往常一样往椅子上一靠，品着茶等待着开饭。我姐跑到厨房里，一边帮我娘收拾着碗筷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今天她在徐家的见闻。我落寞地从床上爬起来，梳了梳头，来到堂屋，趴在《钟馗捉鬼》画下的小桌上抬头望着画里的钟馗发呆。

呵呵，傻瓜，我的嘴你也敢动。这回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下回你再敢乱来，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回不再是只呵呵笑两声了，竟然开始威胁我了。我抬头瞅了一眼墙上的画，哼了一声，心里极度鄙视地想，谁叫你没事干总是嘲笑我。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治你。呵呵，是嘛，那你再试试。这回你一定要先把屁股保护好，知道吗？那个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我的不屑。我不由火大了起来，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抹布甩向了墙上的画，张嘴就骂道，你个王八孙子，就知道缩头缩尾躲在那儿看笑话。有本事你出来跟本姑娘斗斗呀。火发完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爹正脱了鞋对着椅子腿掸着鞋面上的灰，听了我的话，想也没想就把鞋甩向了我。幸亏这会儿我娘和我姐不在，否则，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我一见我爹生气了，赶紧弯腰拾起我爹的鞋，跑到我爹跟前说道，我在念那幅画上的字呢。我爹接过我递给他的鞋，往地上一丢，歪着脖子瞅着我说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那么难听的话也念得出口！我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爹，你说女孩子除了做饭和做女红，还能做啥？我爹把脚往鞋里一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带娃吧。我听了那叫一个郁闷！我知道我爹真疼我。他又不是眼神不好，咋会不知道那幅画上写没写字。可他偏偏装着信了我的话。可就是有一点我不太喜欢我爹，那就是无论你问他啥都跟没问一样。你永远都无法从他那儿得到一丁点让你稍稍满意的答复。

呵呵，傻瓜，你不会跟你娘说你会捉鬼引魂。那个男人看样子在墙上待着太无聊了，竟然不计前嫌地来为我支招。我不由腹诽道，你不就是想看我出糗吗？还捉鬼引魂？我如果这么说的话，不只是我爹拿鞋摔我，恐怕连我娘也会拿起笤帚疙瘩来揍我。呵呵，看样子还不傻嘛。要不--你跟你娘说，你想跟南山上普静庵里的庵主学念经。这个活又没有危险又容易，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呵呵。那个男人啰里吧嗦地在我耳边念叨着，竟然是劝我去当尼姑！我站起身握了握拳头。没想到这时我爹又接过话头，说道，咋了，还不愿意？女人生来就是要生娃带娃。你看你娘，一天多幸福。我瞅了瞅我爹，再瞧了瞧墙上画里的钟馗，默默地把头一低，转身往厨房走去。身后传来我爹的叹息声，唉，这孩子，还真是油盐不进呐！

晚饭后我不愿再待在堂屋，直接回了我的小屋，躺在床上发呆。那幅画暂时我还动不了，所以也就没啥好想的了。不过--明天就要跟着我娘进厨房，这件事还真是让我头疼。

喂--丫头，村东头的张婆婆就要走了，你快去把她接过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又来了。这回他让我去接张婆婆是啥意思？这黑天半夜的，我才不去。我心里这么一想嘴里不觉地嘟囔了出来。你真不去？那个男人又开始威胁我。我就不去，有本事你自己去呀。我说道。切---我要能去还喊你干啥？那个男人不屑地说道。我一听那个男人这么说，心里不由一喜。原来他从画里出不来呀！我不去不去就不去，看你能把我咋样？我嘴里像是唱歌一样念道着。你可别后悔。那个男人似乎生气了。你气死才好！我边摇着脑袋边说道，不后悔不后悔，你还真是烦人！。说完，我一把抓起枕头将两只耳朵堵上。

哎呀！咋着火啦！快救火呀！院里传来我爹嚷嚷的声音。我丢开枕头，扶起窗框往外一瞅，只见我家的厨房里正冒着滚滚浓烟。这一定是那个男人干的好事！我去我去，你快把火灭了。我急冲冲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屋里喊道。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这火刚才明明着起来了？窗外又传来我爹自言自语的声音。你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哪儿着火了？你瞎嚷嚷啥呀！我娘训斥着我爹。爹，娘，没事吧？我姐总是马后炮。这有事早就变成大事了。没事没事，你赶紧洗洗睡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娘一听我姐的声音立刻变成了慈母。我推开窗框，把头伸出窗外，对着我爹和我娘喊道，爹，娘，你们再仔细瞅瞅，火真地灭了吗？我娘把脸一拉，说道，你这孩子，难道还希望咱家真地着火？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呵呵，快去吧。等会去晚了，鬼可就跑不见了。那个男人仿佛就在我身后。我猛一转身，身后啥也没有。你到底叫我去干啥呀？我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当然是叫你去抓鬼了。你还能干啥？那个男人似乎对我有此一问觉得有些多余。我一听是叫我去抓鬼，立刻吓得脸僵硬，小声回了一句，我不敢去！我哪儿会抓鬼呀！抓鬼不是你该干的活嘛。你真不去？那个男人这句话刚说完，院子里又传来我娘的叫喊声，着火啦！孩子爹，真的着火啦！我去我去。我两手不断地揪着头发说道。咦！这是咋回事？火又没了？难道我也老糊涂了？我娘又开始自言自语。行了行了，可能是咱俩都老糊涂了。快进屋吧，这都快三更天啦。我爹连堂屋的门也没出，对着院子里的我娘喊道。

快去快去！等会儿那鬼真的就跑没影啦！那个男人不断地在我耳边催促着。我隔着门缝，望了望院子里，见我娘进了屋，赶紧把门插上，转身来到窗户前，把窗框支圆了，像上次一样翻出窗外，从狗洞里爬出去，朝着村东头张婆婆家跑去。

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由于我们村住的人家比较多，有几户有钱的人家出钱让村长特意雇人在夜里打更。我担心碰到打更的人，不由加快脚步。快走到村东头的时候，一阵哭喊声猛然间从张婆婆家里传了出来。娘，娘！你咋了？呜呜呜......我的娘呀！你咋就这么走了啊！儿舍不得你呀！呜呜呜......。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里直哆嗦，浑身不由发冷。张婆婆的儿子我经常看到，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对张婆婆特别好。张婆婆腿脚不方便。他儿子经常背着她到镇上去逛庙会。我们村里的人都说张婆婆的儿子是个大孝子。

一个黑影出现在张婆婆家的门外，摇摇晃晃地往村口走。我跟在黑影的后头，寻思着该如何才能让张婆婆跟着我走。张婆婆，张婆婆，我对着前面的黑影小声地叫了两声。那个黑影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头来。张婆婆，来，跟我走。我两手握得紧紧的，硬压下心里极度的恐慌冲着张婆婆微微一点头。张婆婆缓缓地朝我走来。张婆婆，我带你去个地方，那个地方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我边走边说边不断扭头瞧着身后。这条巷子平时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现在走起来咋觉得这么长啊！我真担心碰到打更的人或是半夜出去喝酒的酒鬼。

呵呵，看样子还行嘛。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来来来，这是赏你的。我刚从狗洞里爬进我家院里，那个男人的声音立刻在我耳边响起。吧嗒一声，一根泛着亮光的簪子掉在了我的眼前。我一把抓住那根簪子爬起身来，前后左右地瞅了瞅，真没一个人影。张婆婆，张婆婆，我小声地冲着院墙外喊了两声。别叫了，张婆婆已经被我送走了。那个男人仿佛就在我身后，我明显感觉到耳根处有一股微风穿过。可他不是说他从画里出不来吗？难道他是在骗我？我暗自琢磨着。呵呵，还真是个胆小鬼，夜里被风吹一下就吓成这样。那个男人就像藏在我的脑袋里一样，连我想啥他都一清二楚。我这么一想不由大惊失色。那我平时上个茅房换个衣裳他不是也知道了嘛。切---，你的私事我不感兴趣。那个男人似乎撇了撇嘴。你真地不感兴趣？不感兴趣还总是在我耳边呵呵个啥呀？我嘀咕了一声。

是谁在院子里呀？我娘的声音从堂屋里传了出来。我赶紧轻手轻脚地往我屋旁边的窗户跟前走。嘎吱一声，堂屋的门开了。你这丫头，不睡觉在院子里瞎晃荡啥呀？我娘站在堂屋门口冲着我就嚷嚷。我刚才听到一声猫叫，所以出来看看厨房里是不是进了老鼠。我转过身来冲着我娘嘿嘿一笑说道。唉呀--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饭撑得没事干呀！咱家哪儿来的猫呀！再说了，就你，能逮到老鼠吗？算娘求求你了，别再吓娘了好不好！我把头一低，装着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娘，我真没吓你。我真地听到猫叫声了。喵---院墙外传来一声猫叫。我娘叹了一口气，瞅了瞅我，转身关上了堂屋的门。既然被我娘发现了，我也就不需要再翻窗户了，直接走到小屋的门前，推了推门。门却推不开。傻瓜，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出来的？那个男人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我把小屋的门从里面插上了。没办法，我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翻窗进屋，我抖了抖身上的灰，刚准备换衣裳上床睡觉，猛然想起那个男人说不定正看着我，手不由停了下来。喂--你在不在呀？我小声地问道。不在，我在画里呢。那个男人没好气地回答我。你在画里咋还能听到我叫你？你骗我的吧？我继续小声地问道。我的耳朵特别灵，方圆十里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这样回答。那你不是要被吵死了，还咋睡觉呀？我嘟囔道。只要你不喊我，我就不怕吵。那个男人的这句话是啥意思？是嫌我吵到他啦？好吧好吧，我不叫你了。你也千万别打扰我。我可要换衣裳睡觉了。我边说边朝四周瞅着，看哪个地方会有动静。你别瞅了，快睡吧。没事我不会叫你的。那个男人咋知道我在到处瞅？难道他真地就在我屋里？我衣裳也不换了，直接往床上一躺，用脚一勾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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