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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雄鸡命短我心伤鸡去龟来我迷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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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终于嫁了出去，我娘仿佛松了一口气，训我的次数也变的少了，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一时之间还挺难接受的。不过，我爹却不像从前那般护着我了，动不动就嫌我做的东西不行。对于我爹娘的这种转变我有些郁郁寡欢，有时常常想，是不是我姐出嫁时把他们的魂都带走了一部分。要不然为何我爹和我娘都变了呢？

那只鸡自从恢复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以前总是有事没事在我耳边呵呵两声，可是现在，却常常沉默寡言，有时一整天都不见他对我讲一句话。我经常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窝在鸡棚里的那只鸡发呆。难道是因为到了秋天，这个季节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感伤？

如今，我家的气氛整个都变了。屋里院里像是只有我娘一个人存在，随时都能听到她说话或是大笑的声音。我和我爹还有那只鸡全都成了看客和听客。

叶儿呀，快起来做早饭啦！我娘站在院子里喊我。我忽然怀念起我爹喊我的声音--二丫头，吃早饭啦！那声音带给我的永远是慵懒舒适的感觉，连以前我娘骂我时的话现在想起来也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我推开窗望了望院墙外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似乎也与以前不同了，变得有些沉重和凄凉。看来秋季真是一个让人多愁善感的季节呀！

叶儿，等会儿吃过早饭，你跟娘一块到镇上去。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咱们提前去买些好吃的。你姐和你姐夫过节那天会回来。到时咱们一家好好吃顿团圆饭。我娘边说边将手边的碗筷收拾起来。我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没吭气。我瞅了瞅我爹和我娘，说道，娘，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回娘家呀？我娘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会逗你娘。这女儿嫁出去了，就是人家家里的人啦，平时没事干跑回娘家来干啥呀？这过节回娘家那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样才能让嫁出去的女儿多孝敬孝敬生养她的爹娘。我又问我娘，那平时我能不能去看我姐呀？我娘把眼一瞪，说道，没事干别往你姐家跑。你现在还没行上头礼呢。等你成家了以后就可以经常去看你姐了。不过，也得看人家嫌不嫌弃你。自己的脸面还是得要的。我爹在旁边听了我娘的话，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瞪了我娘一眼，起身就往外走。我娘追着我爹，喊道，你现在就去镇上呀？等等我和叶儿呀！我爹仿佛没听到我娘的话一样，大步流星只管往院外冲。我娘啐了我爹一口，说道，你个老东西，嫁了个女儿就跟丢了魂似的！

我收拾完厨房里的东西，正往我的小屋里走，那只鸡扑棱一下从鸡棚里跳了出来，跟在我脚后进了我的屋，说道，你要跟你娘去镇上呀？我头也没回答道，是呀。咋了？那只鸡转到我身前抬头看着我，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点东西？我扑哧一笑，说道，你一只鸡还想要啥东西呀！那只鸡把头一低，嘟囔了一句，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只鸡吗？我心里不由一颤，他这是啥意思呀？我弯下腰对着那只鸡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想让我给你带啥呀？那只鸡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让你去药店给我带几副药回来。我一听赶紧蹲下身子两只手抓起那只鸡，问道，你哪儿不舒服啦？那只鸡在我手里挣扎了几下，说道，我这副鸡身子好像出了点问题。这几天我总感觉到浑身不舒服，走起路来也没啥力气。我想让你给我带些药回来煎一下吃，看能不能有点用。我轻轻地将那只鸡放到地上，说道，我好像也有你说的这种症状。是不是因为到了秋季的原因？人们不都常说秋乏嘛！那只鸡摇了摇脑袋，说道，我觉得不像，倒像是油尽灯枯的感觉。我一听这只鸡这么一说，脑子里嗡得一下，赶紧冲着那只鸡啐了几口，说道，你别在这儿咒我好不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那只鸡一转身，说道，你帮我去药店买麻黄、防己、人参、黄芩、桂心、甘草、芍药、芎藭、杏仁各一钱，附子半钱，防风十五钱，生姜五钱。先买上三副吧，回来煎了咱俩一块喝。我一听问了一句，这是治啥病的呀？那只鸡答道，续命的。我听了不由呆住了。

叶儿呀，快点呀！等会咱们还得回来做午饭呢。我娘在院子里催我。我只顾着去记那只鸡让我买得药了，衣裳也顾不上换，对着镜子把头梳了梳，就往屋外走。那只鸡跟在我身后说道，如果记不住药方，对卖药的说续命汤就行了。我听了点了点头。

我跟着我娘来到镇上，先去我爹的茶叶铺里瞧了瞧。这快过节了，我爹的茶叶铺生意还不错。我和我娘帮着我爹把客人打发得差不多了，才到街上去逛。我娘在一家卤肉店前刚好碰到一位村里的熟人。两人聊得是热火朝天。我对我娘说我这两天有点不太舒服，想去不远的一家药铺让大夫瞧瞧。我娘顾不上跟我说话，冲我摆了摆手。我赶紧往药铺走。到了药铺，我站在那儿想了半天也想不全那只鸡让我抓的药，只好对着铺子里的先生说道，我要三副续命汤。那位先生抬起眼瞧了瞧我，转身冲着抓药的伙计喊道，续命汤三副。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等到伙计抓好药，我把钱往柜台上一放，拎了药就往外跑。

叶儿，你咋啦？哪儿不舒服呀？回家的路上我娘瞧了瞧我手里的药问我。我嚅嚅地答道，我这两天浑身没啥劲，有点头晕。大夫说我可能有些受凉了，开的啥药我也不太清楚。我娘听了也没太在意。

到了家里我赶紧把药泡上，把火生好，坐在炉子前煎药。我娘闻不得药味，干脆在堂屋里没出来。我把药煎好后倒进一个小碗里，端到我的屋里晾着。等我转身到院里去找那只鸡，就看到鸡棚里两只鸡脚朝天撑着。我窜到鸡棚前一瞧，那只鸡仰面一动也不动。我不由大惊失色，扒着鸡棚的边小心翼翼地用手将那只鸡翻过来。你咋了？我小声问道。那只鸡两眼直盯着我，张着的嘴微微颤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声息。我张了张嘴，想哭却又不敢，抱着那只鸡跑回到我的屋里，端起那碗药就往鸡嘴里灌。药顺着鸡嘴流了一地，却不见那只鸡咽下去一小口。我绝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只鸡，为啥就不等等我呀！

叶儿，你咋啦？我娘站在我的屋门口望着我，满眼的惊恐。我怀里抱着那只鸡，抬起头冲我娘笑了笑，说道，娘，这只鸡没了。说完这句话，我身子就往后倒。我娘大叫了一声，叶儿呀！冲进我的屋里，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扒着我娘的胳膊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对我娘说道，娘，你知道吗？这只鸡对我可好了。他怕我一个人孤单，想方设法地到咱们家来陪着我，安慰我。可是，我却把它养死了。我娘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只是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娘陪着我把那只鸡又埋在了以前我们挖的那个坑里。那个坑边上还能看到当初那只鸡为了能逃出来拼命挣扎过的痕迹。我心里默默地对埋在坑里的那只鸡说道，你这回最好也是装死。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中午我娘给我爹去送饭，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站在屋檐下望着空荡荡的鸡棚发呆。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唉---你这家伙呀---以后做事可得当心点，别总是那么毛手毛脚。你不是想要嫁人嘛，所以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到了人家家里，可没有你爹和你娘护着你了。我撇了撇嘴，冲着鸡棚大叫起来，你个坏东西！没事干跑到我家来干啥？你为啥总是来烦我呀！你这回走了最好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说罢我蹲下身子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叶儿呀，别难过了。你爹说了，那个道士就是个骗子。前几日他还在街上碰到过他。那个道士怀里又抱着一只大公鸡，正在对另一个人说着同样的话。我娘从镇上回来后对我说道。我看了我娘一眼，说道，没事，娘。如果我的命跟那只鸡一样，这会儿估计得躺在床上了。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罢，我站起身走到那个鸡棚前，一把将鸡棚上的茅草掀到地上，用脚使劲踩着那些茅草。我娘上前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叶儿，你别这样！要不，咱们再养一只大公鸡。走，娘现在就去镇上卖鸡的地方瞧瞧，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大公鸡。我回过头冲我娘笑了笑，说道，谁知道他这回又变成了啥？你就别瞎忙活了。我娘听了我的话，瞪着眼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呆呆地望着我，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

我爹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家堂屋里点的灯似乎没油了，只有绿豆大小一个小火苗。我爹一进家门就嚷嚷道，叶儿呀，快来看看爹给你带啥好东西回来了？我娘赶紧上前一拉我爹的衣袖，悄悄地对着我爹的耳朵小声说着话。我爹听了我娘的话抬起头瞅了瞅坐在椅子上的我，说道，这孩子是伤心过头了。没事，这回我弄来的这个东西不像那只鸡那么短命。它可是比咱们要活得久得多。说罢，我爹从身后拎出一个笼子。我刚好一抬头，笼子里的东西立刻与我对上了眼。我一瞧，竟然是一只龟！我娘这时候也看清楚了笼子里的东西，用手指着我爹的头骂道，你是老糊涂了吧！谁家姑娘没事干养这玩意呀！你说你买条小鱼给二丫头都比这东西强。我爹把我娘往旁边一推，说道，你懂啥呀！人家卖龟的人说了，这乌龟最能安宅护院，保家人平安。还说那上古神兽之一叫啥玄武的就是一只龟。来来来，二丫头，快把这只龟拿好喽。养龟的人说了，这只龟不用经常喂东西，两三天给它一个蛋黄吃就行了。我爹的手都抬起来了，我也不可能不接呀。虽说我这会儿还对那只鸡有些念念不忘，可是刚才与这只龟对上了眼，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于是，我站起身来接过我爹手里的笼子。

呵呵。我刚从我爹手里接过那个装龟的笼子，就听到那熟悉的笑声，惊得我差点抬手就把笼子撇出去。咋了？我爹诧异地问我。我赶紧冲着我爹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刚才这只龟动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我娘一看我似乎变正常了些，走到我身边仔细瞧了瞧我的脸。我把装龟的笼子往我娘面前一送，我娘大叫了一声，不断拍打着我的背说道，你这个坏妮子，就知道吓你娘！我冲着我娘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谁叫你不给我买龟。我娘把脸一抬，瞅了瞅我爹，问道，这只龟花了多少钱呀？我爹一听我娘问龟的价钱，直接一捂肚子，嚷嚷道，开饭开饭，这把人都饿坏了。明天生意会更忙。我可告诉你们俩啊，明天你们都跟我去铺子里帮忙去。今天就我一个人，可把我给累坏了！我一听明天还可以去镇上，立刻高兴地一只手抱住了我爹的胳膊，说道，明天我想到我姐夫的包子铺去瞧瞧。我娘把眼一瞪，说道，不行。你可不许去坏你姐的名声。我回头瞪着我娘，说道，我咋就坏我姐的名声了？我娘抬手一指我的鼻子，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你不就是想去蹭免费的包子嘛！我把脸一拉，说道，谁让你不给我零花钱。人家别人家像我这么大的姑娘家，谁手里没几个零花钱呀！我爹一听我这么说，很干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用两根手指从里面夹出三个铜板，往我手心里一放。我瘪了瘪嘴，说道，才三个铜板，还不够两个包子钱。我哪有脸去我姐夫的铺子里去买一个包子呀！我娘听了我的话也从腰上摸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倒出三个铜板塞到我的手心里。我嘟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于是，我一手握着六个铜板，一手拎着那只乌龟笼子，高高兴兴地回了我的小屋。我爹在我身后喊道，二丫头，你不吃晚饭啦？我头也没回晃了晃握着铜板的手，说道，今晚饿着，明天吃我姐夫的包子补回来。

一进我的小屋，我立刻将那只乌龟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对着它的屁股就是一脚。我让你再惹我！每次都不告而别，害我大哭一场。这笔账一定得跟它算清楚喽。

哎哟哎哟，你踢我干嘛呀？地上的乌龟口吐人言，而且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瞅着还真是有趣。我用脚尖一扒拉那只龟，将它翻了个底朝天。那只龟四只脚不断乱动，边撑边喊道，你这是干啥呀？我等你等到断了气，你还怪上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快不行了，还在镇上到处乱逛。你说你有没有良心呀！我一听这个男人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把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我弯腰问地上的那只龟，你为啥就不能坚持一下下，等我回来再死呀？那只龟伸着四条腿嚷嚷道，你以为我不想呀！你没看到我的两条腿都举到空中了嘛。那就是我最后的垂死挣扎。你倒好，一回来也不知先去瞧瞧我，光知道弄药。我想喊你，可张了半天的嘴愣是没发出声音。你快点把我翻过来！我听了这只龟的话想了想，这回好像真怪不到它的头上，于是伸出一只脚尖，轻轻地一撩，将它翻了过来。哎呀我的娘呀！可快累死我了。这做龟还真不容易呀！那只龟一翻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边喘气边抱怨着。我往床上一躺，冲着那只龟招了招手，说道，哎，你咋又跑到这只龟身上去了？那只龟慢慢腾腾爬到我床前，仰着头看着我说道，这不是凑巧嘛。刚才你爹正拎着这只龟从镇上往回走，我在空中飘呀飘呀，刚好瞅见你爹手里的这只龟。我上去一脚将这只龟的魂魄踢出了体内，然后就鸠占鹊巢又回到你们家来了。我一听不由好奇地问道，你究竟是个啥东西呀？为啥可以跑到这个身上，又跑到那个身上？那只龟把头一缩，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是啥还是不说的好。我怕我一说你又给我一脚，把我踢出门外。我把眼一瞪，说道，你说不说？不说是吧？那我现在就把你踢出门外。我坐在床沿上晃了晃两只脚。那只龟往后退了退，说道，这可是你叫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后悔！我摆着手应道，快说快说，难道你是鬼不成，还怕吓着我了！那只龟一听我的话，不断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这回你算是猜对了。我就是一只鬼。咋了？害怕了？是你让我说的啊。你可不能随便乱踢我。我从床上往下一溜，把鞋穿好，走到那只龟的跟前，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让你骗我！对着那只龟就是一脚。哎呀！你这个不讲信用的臭丫头！那只龟大叫着飞了起来，撞到墙上再掉到地上，扑腾了几下脚，一转身子，怒目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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