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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帮人帮得心塞塞引魂引得气冲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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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咋软硬不吃呢？我告诉你，你家的这个院子被我看上了。你不搬也得搬。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你奶奶的安葬费由我出。你家的院子我也会给你一些钱。他到时候会来找你谈。哼！我刚领着棺材铺的伙计抬着棺材来到那个男娃家的院子前，就听见那位老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我赶紧招呼着伙计将棺材抬进院子。

姐姐，他们欺负我。那个男娃一见我进了院子，立刻飞奔到我的身边，指着那位老者说道。我往那个男娃身前一挡，抬起头说道，你干啥呀？有你这样的嘛？人家不愿卖自己家院子，你还逼着人家卖？你还讲不讲理啦？那位老者脸一红，瞪着我问道，你是谁呀？你管啥闲事呀？我把腰杆一挺，指着那个男娃说道，我是他姐。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认了他做我弟弟了。我告诉你。我弟家的院子不卖！你如果再敢来威胁恐吓我弟弟。我就到镇上的官衙里去告你去。那位老者一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瞅着那位老者走出了大门，脚下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只觉得后背冰凉冰凉的。

我招呼着棺材铺的伙计将棺材放好，并向他打听在哪儿能雇到帮忙的人。棺材铺的伙计刚才就站在边上，看到我与那位老者争辩的一幕，主动提出帮我找人来料理老人的后事。我听了眼眶一湿，对着棺材铺的伙计一再地表示感谢。棺材铺的伙计冲我摆了摆手，说道，这孩子我们也认得。他家里除了那位老人，再没有大人了。你能帮他安葬老人，我们帮这点忙算啥呀。别跟我客气了。说罢，棺材铺的伙计转身就去帮我找人了。

那位老奶奶的葬礼虽然简单，却并不寒酸。我为那个男娃披上孝衣，自己也换上那件黑袍，再加上棺材铺伙计和他请来帮忙的人，大家一起站在那位老奶奶的坟前为她做了简单的安葬仪事。那个男娃一边流泪一边对着我笑。我看着他，只能陪着他一起掉眼泪。连棺材铺的伙计也跟着不断抹着脸。

将那位老奶奶安葬好以后，我们一群人又在村西头的一家小摊子上吃了一顿感谢饭。那个男娃向每一位帮忙的人都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家也纷纷冲着我一拱手，挥手告别。

孩子，你真地打算一个人住在你家院子里吗？我再次问那个男娃。那个男娃冲着我笑了笑，说道，姐姐，我叫吴痕。我已经十一岁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你不必担心我。我一听吴痕这个名字，一下子呆住了。我依稀仿佛在梦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难道这还真是缘分?

当我回到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我赶紧到厨房里做晚饭。往锅里放馍的时候，吴痕的小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手多放了两个馍到锅里。我爹和我娘今天肯定回来的比较晚。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家茶叶铺子这两天的生意最好。我爹和我娘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时机的。我拌了一个红萝卜丝，再炒了一盘青辣子。玉米渣滓粥也煮好了。我拿出平时给我爹送饭的食盒，将一小碟菜和两个馍放在上面一层，将一碗粥放在下面一层，盖好食盒，拎着朝吴痕家走去。那只龟站在大门口朝我叫着，你让他快点吃。我的饭你还没给我分出来呢。我扭头抬起手朝着那只龟挥了挥。

我敲了几下门，见门里没啥动静，干脆对着门缝喊了一声，吴痕！吴痕这才跑出来给我开门。门一打开，吴痕说道，姐姐，是你呀。我还以为是那个老头又来找我麻烦了。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转身将大门插上。边往屋里走边对吴痕说道，你以后一进家就把大门插上。我来你家都会喊上两声。吴痕答应了一声说道，姐姐，你没必要经常往我这儿跑。我啥都会做。真的。不信你跟我来。吴痕领着我来到他家的厨房。我一看，厨房里的灶台上放着一碟炒茄子，锅里也有蒸好的馍。我问吴痕，这馍是谁蒸的？吴痕笑了笑，说道，是我蒸的。从去年起，我家的馍都是我来蒸了。我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你比你姐牛多了。你姐也是去年才学会做饭的。吴痕笑着说道，姐姐，你以前不会是啥也不会干吧？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我姐嫁出去了，估计现在我还是啥也不会。吴痕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姐姐，你真幸福呀！我听了心里一酸，说道，你也会幸福的。

我拎着食盒回到家。那只龟一瞧食盒里的碟子里竟然有炒茄子，惊讶地问我，这是那个孩子做的。我点了点头。那只龟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神仙下凡就是了不得，学东西就是快。啧啧啧，我看呐，咱们以后还得把那个孩子巴结好。那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我听了鄙视地瞅了一眼那只龟，说道，你这是啥心思呀！我帮那孩子纯粹是出于善心。你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那只龟给了我一个白眼，说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出你是啥心思。你不就是怕人家将来回到天上找你的麻烦嘛。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我听了不由把头一低。这只龟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虫一样，咋啥也瞒不住他呀！

叶儿呀，今天这茄子做得不错。以后做茄子就这么做。我爹吃完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对我说道。我娘一听我爹这么说，立刻附和着说道，没错，今天这茄子你是咋做的？咋这么好吃啊？我的脸一烫，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做的，就是胡乱炒了一下。可能油放多了，所以你和我爹才觉得好吃吧。我娘咂吧了两下嘴说道，没想到你做饭的水平越来越高了。现在做的菜比我做的都好吃。我赶紧对我娘和我爹说道，你们俩再别夸我了。你们今天晚上肯定是饿坏了，所以吃啥都觉得香。不就是一个茄子嘛，至于让你俩夸得那么好吃嘛！我爹首先不同意我的说法，张嘴说道，你说得不对。我跟你娘真觉得这茄子好吃。那盘炒辣子就不如这茄子做得好。还有那盘红萝卜丝，盐和醋都放少了，只剩下一股子甜味。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是嘛。我咋觉得那两盘菜比这茄子好吃多了。我娘冲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以后炒菜就照着这盘茄子的味道做。咸淡刚刚好。我听了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碗筷往厨房走去。

我站在灶台边上，望着两盘剩菜发呆。我做的菜竟然比不上一个才十一岁的男娃做的，这也太让我觉得难堪了！不行，明天我得好好看看我爹的那本书。我还就不信了，我炒不出好吃的菜来！

第二天一早，我便到村口的早市上溜达，称了五斤猪肉和三斤牛肉，再买了一个猪耳朵和一个猪肚。我拿着我爹的那本书，照着书的方法做卤肉。花椒、小茴香、八角、桂皮这几样香料我家都有，不过以前基本上只用花椒，其它几样根本就是个摆饰。我先把肉放在滚水中过了一下，倒掉滚水，拿出一个大罐子，将肉放进罐里，重新加了水，再把几样香料洗净丢进去，生姜大蒜和大葱自然是必不可少，最后再倒了一小杯黄酒。书上说要大火烧开，小火卤上一个时辰。我将罐子先放在灶上烧开，再放到旁边的一个小炉子上慢慢炖。闻到一股香气从罐子盖边冒了出来我的心里忽然觉得不安起来，总觉得像是还缺了点啥，使劲想也没想出来，直到看到灶台里边的盐罐子才大叫一声，糟了！这最主要的一味料竟然被我忘了！赶紧拿起盐罐子往卤罐里加了几勺盐，用筷子头尝了尝，感到有些淡，再加了两勺盐。眼瞅着卤罐上是云雾缭绕，厨房里是香气弥漫，又觉得不对劲。我记得在镇上买的卤肉颜色都很深。可我刚才看了罐子里一眼，我卤的肉还是白花花的。噢---还有酱油没放。又拿起剩着酱油的罐子往卤罐里舀了两大勺酱油，搅拌了一下，看见卤罐里汤的颜色变了，不过肉还是白的，把盖子盖上继续炖。

哎呀，咋这么香呀！那只龟爬到厨房门口探着头问我。我抬起头对它笑了笑，说道，我在做卤肉呢。当然香了。那只龟翻过门槛，爬到小炉子的旁边，伸着脖子使劲吸了两口气，说道，你做的卤肉好像没放红糖。我一听拿起手边上的书瞧了瞧，问那只龟，这书上没写放红糖呀。这卤肉还要放红糖？那不成甜的了吗？那只龟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你不不懂了。卤肉时加点红糖能提鲜。卤出来的肉颜色也正。你快点给里面加上两勺红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堂屋里拿出那罐被我娘藏了快一年，被我和我爹偷吃过几勺的红糖。那只龟一瞅我手里的罐子，说道，你娘的这个毛病可不好。这罐红糖都放了快一年了。我揭开罐子闻了闻，味道好像是不太对劲。我问那只龟，这红糖看着也没长毛呀。你说它还能吃吗？那只龟探着头闻了闻，说道，赶紧吃，再不吃可真坏了。我一听，揭开卤肉罐，往里面加了满满两大勺的红糖。

我和那只龟守在卤肉罐的边上，一边闻着罐里冒出的香气一边吞咽着口水。那只龟不停地唠叨着，快给我捞一块肉出来尝尝。我看着我的劳动成果，还真是舍不得下手。咱俩就尝一小块。你快捞呀！那只龟再次扒了我的衣袖一下。我觉得肉卤得差不多了，用两块帕子垫着手，将罐子从炉子上端了下来，放在灶台的边上。我拿起筷子揭开罐盖捞了一块黑红的肉出来，放到一个小碗里晾着。那只龟爬到灶台边上，伸着长脖子，眼里闪着光，一直盯着那块肉。

不好啦！方老头掉到村口的小河里淹死啦！我和那只龟正对着那个小碗里的肉流着口水，就等着它凉下来好过过嘴瘾，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声。

死人了？我咋没探查到呢？那只龟从灶台沿上滑下来，飞快地朝大门口爬去。我跟在它的后头，一把拉开大门。那只龟探着头往外瞧了瞧，大叫了起来，坏了坏了。你快点去河边。那个魂魄说不定会跑到别的村去。我一听赶紧解下围裙，挂在门栓上就往村口跑，跑到半路上才想起来没拿那块沾着我的血的帕子。这可咋办？现在再回头还不被那只龟骂死。算了，干脆像上次抓那只松鼠一样，把血抹在我的肩头。我这么一想，脚下飞快地动了起来。

刷----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黑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甩着胳膊说道，你快放开。跟我走。那个黑影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小姑娘，你不认识我啦？昨个咱们还在吴痕家见过面呀。我一听把头一抬，直勾勾地瞧那个黑影。呵呵，想起来了吧？那个黑影抓着我的胳膊笑着说道。我的腿不由抖了抖。这个老头不就是昨天逼着吴痕卖院子的那个老头嘛。我扭头就往回走。那个老头拉着我就是不撒手。我使劲拽着他往我家的方向挪，边挪边说道，大爷，你能不能别抓着我的胳膊呀。这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跟着我走就行了。那个老头往回拽着我，说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会掉到那条小河里。今天你得给我还一个公道。我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扭头问那个老头，大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逼着人家卖不想卖的东西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这事，你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那个老头瞪着一双黑窟窿喊道，要不是你，我早就把那个院子买到手了。你为啥要横插一杠子？我这心里不舒服才会到这条小河边溜达，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河里去了。你说，这赖不赖你？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不赖我。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你没买到那个院子就难过。你有没有想过吴痕咋办呀？他没了家该住到哪儿去？你也太自私了。快跟我走！咱们到一个地方讲理去。我猛地一拉那个老头的手，将他拽着就往我家的方向走。那个老头被我吼了一声，吓得一哆嗦，顺从地跟在我身后一起往前走。我拉着那个老头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有啥不对劲，一瞧旁边，哀叹一声，这回完了，我肯定是被人当成疯子了！只见几位村民站在路边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只顾着抓这个老头，咋忘了防备这些村民了。我赶紧把脸摆正，装着无所事事的样子往前走，一到我家门口，甩开那个老头，冲进我家大门，把门一关，捂着脸蹲了下来。

你咋了？这次的活干得不错呀。你不会又哭了吧？那只龟推开大门翻过门槛，一见我捂着脸蹲在地上，赶紧爬到我的脚边问我。我把两手从脸上拿开，郁闷地说道，哭啥哭呀！我现在是欲哭无泪呀！这回我肯定完了。那只龟伸着一只前爪扒着我的胳膊说道，你可别吓我。你咋完了？不会是死了两个人，你只抓回来一个吧？我气哼哼站起身来，跺了跺脚，一瞧大门还开着，对着大门就是一脚。咣--的一声，大门被我踹得关上了又弹开了。那只龟吓得往旁边一躲，冲我叫道，你是不是疯了？我无力地抬手将大门关上，再次蹲在地上说道，是啊，我是疯了。我刚才引魂的时候被几个村里人看到了。我跟那个老头吵架的样子全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肯定把我当成疯子了。你说，我是不是完了？那只龟一听是这么回事，呵呵呵呵，竟然笑了起来。我抬头瞪着那只龟，说道，我被村里人当成了疯子，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呀？这样我就招不到姑爷了。是不是？那只龟一见我生气了，赶紧摆着前爪说道，不是不是，我笑不是那个意思。我笑是因为你多虑啦！我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瞅了那只龟几眼，问它，你是不是也疯了？我马上又要成为全村人的话题头牌了，你还叫我不要多虑？那只龟把头一抬，说道，没错，你想多了。你每回引魂的时候，这活人是看不见你的脸的。只能看到一个身影，而且，还是个扭曲的身影。他们根本分不清那是谁。我一听这只龟这么说，心里是又喜又怒，斜着眼问那只龟，真的？那只龟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如果活人根本看不见我的脸，那为啥上回捉那只小松鼠的魂时我会被人发现？我狐疑地看着那只龟，说道，你肯定是在骗我。上回我捉那只松鼠的魂时就被人看到了。否则我娘咋会知道？那只龟嫌弃地瞥了我一眼，说道，上回你是在引魂吗？你是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被人家引还差不多。我抬起腿对着那只龟就是一脚。啊--那只龟大叫一声，嗖---飞向了院子，落在了院墙边上。我抬起手指着那只龟就骂，你个王八孙子，这种事为啥不早告诉我？害我每回去引魂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看到。那只龟从地上翻了身，说道，我没告诉过你吗？我瞪着眼吼道，没有！那只龟委屈地大叫着，那你也没问过我呀！我一听不由一呆。这只龟说的没错。我是没问过它。唉---看来这事只能怪我自己了。

炎热的午后，看着窗外不知为啥竟有些犯困了。如果这时候能待在一个凉爽的地方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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