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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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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之间，明日便是元日了，与以往我过的新年不同，今年的除夕夜我是跟檀棋一起过的，李必不跟我们一起过，他在除夕夜就得进宫赴宴去。

府里的人都回家跟家人团圆过新年去了，本来没多少的人这下因回家过年都走光了，显得冷清无比，府里只留下我和檀棋这两个小可怜。

檀棋在院子里点了一个大火堆，跟我讲解这个叫做“庭燎”，要把过去一年里用坏的扫帚、鞋子等扔进去烧掉，据说这样可以在新的一年里“令仓库不虚”，至于旧鞋子要埋在院里，据说这样可以令子孙高升。

我跟着檀棋把这些做好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搬了个矮桌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燃烧的火堆对饮屠苏酒。屠苏酒饮用也有讲究，要从年龄最小的开始，我算了下我年龄比檀棋小上几岁，于是檀棋示意我先饮酒。

我喝了一口，咂咂嘴，感觉并不好喝，味道怪怪的，没有我在明教最爱喝的葡萄酒马奶酒好喝。但是长安怎么会有葡萄酒和马奶酒，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正逢阖家团圆之日，我却孤身一人在长安，不能回明教跟家人团圆，这样想着，我就越发越想回明教，想念义父和阿姐，想念在明教的师兄师姐们，也许这就是中原人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吧。

虽然屠苏酒比不上我喝过的葡萄酒和马奶酒，但是思乡之情蔓延上心头，我此刻只想借酒浇愁，不知不觉我便和檀棋对饮了许多酒。檀棋今日也是很反常，她跟我说了很多她以前的事情，我听着听着也为檀棋感到可惜。

檀棋是个好人，我反对一世为奴永世为奴的说法，在我这个江湖人眼里看来，没有谁是奴婢，每个人都是自由自在在天际翱翔的雄鹰。

我们又说了许多，不知不觉之间又喝了许多酒，什么借酒浇愁都是骗人的，借酒浇愁愁更愁，我越喝越想哭，越发思念明教的一切。

檀棋已经醉倒了，我扶着她回到她的房间，我能感觉出来檀棋今天也很伤心，喝过酒后更加明显。我静默不语，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

我回到院子里继续喝闷酒，当李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景象：我坐在院子里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

李必皱眉快步走到我旁边，拦下了我继续倒酒的手。

我此刻已经醉得迷迷糊糊，抬头一看，是李必回来了，傻乎乎对着他笑，“李必，你回来啦。”然后对他晃了手里的酒杯，“要喝酒吗？”然后又感觉不对，“不对，你是道士，能喝酒吗？”

李必皱眉，无奈又有些生气看着我，“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多吗？”我更加迷糊了，仔细回想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我就喝了一杯哦。”

李必看着桌上满满的酒瓶无语，“不早了，你该回屋休息了。”

我对着李必撒泼起来，“我不，李必我还要喝。”

李必拦下我，夺走我的酒杯，“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了。”

我伸手欲抢回酒杯，“我不要，还给我！”

李必拦着我不让我抢到，我顿时感觉十分委屈，大哭了，“你欺负我，呜呜呜。”

李必明显十分慌乱起来，“别哭了，给你就是了。”暗中悄悄把酒都倒掉，只有一只空酒杯，然后把酒杯递给我。

我接过酒杯，想再喝几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倒不出酒来，我迷惑，“怎么没酒啦？”

李必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乖，既然没酒了，我们回屋休息吧。”说完就要来扶我。

我跟李必较劲，他怎么样也拽不动我，几次下来，李必也无奈了，“你今日怎么了？”

我一把揪住李必的衣领，对李必哭斥说：“李必，我想家了，呜呜呜。”

李必听完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后，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头，温柔安慰着我，“等事情办完，靖安司结案，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我感觉我今天特别伤心，特别不像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我带着哭腔继续跟李必说：“李必，我好想回明教，去年这个时候我都是跟家人团聚在一起过，今年只有我跟檀棋一起过，你又去了宫里赴宴，这里只有我跟檀棋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一点热闹都没有。”

李必用他的袖子为我擦擦眼泪，哄我，“我这不是回来陪着你一起了吗？”

我抽抽搭搭地哭，“李必，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长安，我又找不到我师兄师姐了，我好想他们啊，李必，我害怕……”

“不怕，有我陪着你。”

我听完他的话哭得更凶了，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把头窝在他颈窝里，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李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对我越好我越舍不得你，我好喜欢你啊，我喜欢跟你相处，虽然你总是欺负我……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我之前喝了太多的酒，到最后，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已经醉倒在李必怀里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我是在我房里床榻上醒来的，醒来后就感觉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哪怕是我喝了再多的酒，我依然没有断片，还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有记忆。

我记得昨天我醉倒在李必怀里，后来他好像抱着我回到屋里，还给我盖好被子，但是我耍酒疯硬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好像特别无奈但是没有对我生气，反而给我讲起道经来哄着我睡觉。我最烦那些无趣的道经，很快便松开了他的手睡着了。

回忆起我昨天的所作所为后，我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我算了。这实在也太丢人了吧！我居然对李必说这么多心里话我还跟他耍酒疯还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天哪，我把头塞进被子里充当鸵鸟，我真的是没脸面对李必了，我现在跑回大漠还来得及吗？

然而哪怕我不想面对李必我跟他也是会碰见的，于是我打算早膳时晚来几步。

早膳时我磨磨蹭蹭才到，看了一眼，李必不在，只有檀棋在，我放松下来。檀棋跟我说，元正之日圣人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会，面见文武百官，李必一大早便走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经历了昨晚这么尴尬的事情，我一时之间实在难以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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