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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婆为着这桩长久的生意,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谁知那周瑞家的拿了东西,为了尽快去王夫人那邀功特意租了辆马车。天色还早,路上只有挑着挑担的小贩。她一路顺畅的回了荣国府。
周瑞家走过来时,正好碰见珍珠把元春抱到廊上玩。娃娃大小的女孩蹲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去够廊下刚长出的迎春花。
珍珠是老太太的大丫鬟了,十五六岁的年纪,花儿般的容貌。跟着老太太教养那是一等一的,要不是自家的小子年纪小,无论如何也得求个太太的恩典。这般想着,面上堆着笑,“珍珠姑娘,今儿怎么是你带着大姑娘。”
元春听到说话声,转头。真真是个面团捏成的小人,可爱极了。她乖乖弯着眼睛,叫道,“周妈妈。”
周瑞家刻薄私心重对王夫人却是一片忠心,也极疼元春,“大姑娘可看过太太了?”
元春把那朵黄色的小花攥在手里,小脸还带着惊惶,身子朝珍珠缩过去,“去过了,父……父亲也在。”
周瑞家心里一咯噔,大姑娘虽然年纪小,性子却是再大方不过,如今这样只怕是自家小姐又和老爷打架,还让大小姐给看见了。
前些日子,二老爷之前养了一批清客。大太太管家紧,银子只能从二房账上出,太太为这事闹了几次,老爷本就嫌她不够美貌贴心,搬到书房和丫鬟们混到一起。老太太心疼儿子,也觉得媳妇刁蛮彪悍,特意把那抬了两个漂亮的丫鬟给老爷收房。一个家生的姓赵,长得妖妖娇娇看着就不怎么安分。另一个姓孙,外面买进的,模样比姓赵的更好,人安安静静一副老实模样。七八中文最快^
原本防着的是那个赵姨娘,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太太被老太太这一手生生气病了一个月,再出来,二老爷只找个丫鬟给她报信,只说孙姨娘怀了他的儿子,让她好生照顾。周瑞家去找大夫打听,这孩子实际已经有了两月,两人早在吵架前就勾搭在一起。
王夫人又是一场闷气。她出阁前母亲给她说了些阴私。她恨透了姓孙的小贱人,这才让周瑞家去找马道婆想办法治死她。
周瑞家想到这,左右看了看说,“那二太太二老爷他们……”
珍珠把元春抱起,面上只笑,“周姐姐,我先把姑娘抱到老太太那去,你快去看看二太太。”
周瑞家知道珍珠是特意提醒,摸了摸袖子里的盒子,道了谢。就急匆匆穿过长廊,直奔二太太的院子,房间院子满地的碎瓷丫鬟都被赶到了门外面。她连忙走进去,堂中摆着的字画都撕了,就连老爷最喜欢的元青花都碎成了两半。她把门关上,绕过倒地的屏风走进内室,果然王夫人正怏怏躺在床上,眼圈红红。
周瑞家心里一酸,“二太太!”
王夫人睁开眼睛,她五官生得也算好看,年纪不大脸却总板着,七分姿色也被硬生生磨得只剩三分,还穿着一身深色撒金的外褂,显得又老了几岁。她做起来朝周瑞家的伸出手,“东西拿来了?”
“拿来了,拿来了”周瑞家的连忙把木盒递过去。
王夫人的手指磨挲这木盒上冷笑,“马道婆怎么说。”
周瑞家的低头道:“她说菩萨定会保佑您的。”
房内很安静,地上白色的瓷粉被缝隙里风吹开,窗户紧闭,日光透过窗棂搭了条金线落在王夫人前方的梳妆台上。
听到回话,王夫人先是一愣,拿起盒中的写了生辰八字彩衣小人凑到眼前看,想到那姓孙贱人,然后笑道,“菩萨自然是保佑我的。”
*
马道婆跑到巷子口租了辆赶早的车,砍了三回价,才被载着匆匆赶来。她停到荣国府下车,又不好直接进去,像她们这种靠着妇人阴私吃饭的,一般都是指着人来请才去或者他们府里有喜事去道喜,自己送上门会掉身价。
她望着墙边一侧的角门咬牙,又不甘心租车钱白白浪费,正值苦恼之际,刚好看见从一边的角门里钻出来的小厮赵二,他是府里新抬的赵姨娘的哥哥,沾了赵姨娘的光,家里又给说了门媳妇,正春风得意。
马道婆冲他招手,“赵二兄弟,”
赵二跑过来,乐呵呵问道,“您怎么有空到这边来。”
马道婆心急了一路,擦了擦汗,“不说这些,周瑞家的可回来了。”
赵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朝着二太太那去。”期期艾艾又开口,“正想找人看八字,您来了正好。”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块碎银子。
马道婆正想到租车的银子和原本长远的生意心里恨得滴血,白花花的银子就从她手指缝里给溜走了。听到赵二说话,先一把把银子收起,再上下看了他一番,“这是大喜事,也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赵二脸红不好意思地作揖道,“您别问了,先给我看看八字吧!今儿不得空,要给老爷办事。明天我给您家送只鸡,再扯两块布”
马道婆赚钱不挑,不管你是主子奴才还是什么旁的,只要给钱她就赚,她把八字两张红纸对着太阳瞧了瞧,“啧啧……”
赵二急了,“是不是八字有问题。”
马道婆斜睨他一眼,“急什么急,这是大事,要是把我催得算错了,你可得一辈子担着。”
赵二息声。
“八字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马道婆琢磨着他妹妹新抬姨娘,现在家里怕还有不少银子,想着来个细水长流,“不过你们日后的子女缘有些妨碍。”
赵二急得原地转,“这该怎么是好?”
马道婆挥手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找我看八字,姐姐还会让你吃亏不成。这样你明日顺便再送些银子过来,我给你做场法事,这法事得一月做一次才行。”
“这……”赵二犹豫了,一月一次得废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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