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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集结（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各位不要着急……”谯恒的声带显然也经过了某种特别的改造，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无比的沙哑和干燥，实在是有些难听的意思。只是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能发出声音大概就算是奇迹了，所以也没有再去多做改造，毕竟每一次的身体变动都是对谯恒的一次折磨和伤害。而以他的寿命和生命力来看，恐怕是经不起多少次的折腾了。

“这样齐全的召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曾经这样的集会是为了天幕国的城立。而这一次，恐怕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连我这样只有半条命，不，半条命都没有的老顽固都找来了。”谯恒在很努力也很勉强的说着，他大概也能揣测出今天会是什么事情，也许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想象，模拟，甚至规划的事情了。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要别人来开口才行，对他来说，以他的状态不能说，甚至也不能表现出来。比起这件事情不能马上完成，谯恒更害怕的，是没有人去传承这件事情。

“您的身姿仍然让人敬仰，您的生命之火也依然旺盛无比，连我这样的人都能被您身上的精神感动。”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了，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却意外的有些优雅和温柔。他的话虽然听起来跟在说反话嘲讽一样，但是无论是谁看到他那诚恳的面容，略带一丝敬意的身姿，还有真挚的眼神，却都不会这么觉得，只会感觉到说话者那绝对的诚挚。

谯恒能以这副姿态苟活至今，也不完全是靠着身上这算得上是跨越时代的魔法装置来维系自己的生命而已，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意志，坚持下去的意志。如果他不想活下去了，那么再有效，再强大的装置也撑不起一颗早就已经化作焦炭的心。他的命最终是在他的手里的，换做其他任何人，早就该举行葬礼了。

甚至在葬礼的棺木中，躺着的也只能是几件衣服而不会是任何有意义的留存了。即使在之后，家族中人怀抱着研究精神做过无数次的模拟，但无论怎么去尝试，得到的结果也是任何人都早该在那种情景下挫骨扬灰。

“洛坞……吗？”谯恒似乎还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有些熟悉的样子，他缓缓的摆动着他的头颅，就像是一个正在挪动地雕塑一样，僵硬而古怪。在这种扭曲般的动作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让洛坞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想不到，你还能……记得我啊。”

“当然，您对我，还有家族的恩情，是绝对不会被忘记的。”叫洛坞的男子虽然坐着，但还是微微的低了低头。他的姿态放的很低，不过和栾桀不同，他的姿态只是对着谯恒如此而已，对于其他人来说，洛家家主仍然保持着足够的大家族之主的姿态。他甚至都不太愿意和其他人多做交流，这也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洛家在天幕，极乐城，负责着整个市政系统的运转。但同时也是公认的参与极乐城事务最多，最深入的家族了。他们的一切行为和动作都和整个极乐城的运维息息相关，看上去也的确是整个极乐城市政的中心枢纽，从理论上来说，其他的家族所坐拥的部门都是在他们的主心骨之外配合他们的。

只是，这些大家族之间原本就没有太明显的高低贵贱之分，洛家的那些手腕，那些平日里的花招和手段对于普通人和平民来是很有用处的，但是对于这些大家族的贵族们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配合。

极乐城本身其实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他们的确充分的享受着极乐城带来的好处，享受着极乐城中几乎一切的资源和那些平民的劳动力。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对应的义务和责任，他们掌握着极乐城运转的基本职能，但是更多的却是在这个职能范围里过着挥霍而奢靡的生活，用尽一切手段彰显着自己的权力。

幸好在最初，这些不同的家族间的在极乐城中掌控的范围划分的十分清楚，几乎没有什么暧昧的灰色地带，而且许多的大家族原本就有着自己的运行系统，也不想过多的在极乐城本身浪费时间，所以即使偶尔的会出现矛盾，也只是小型的，未曾牵扯到的他们背后的人。大家族之间也不曾因为这个出现过什么明显的纷争，所有人都很忙碌，动一动都有些费劲，更别说去搞什么纷争矛盾了。

不同的家族间原本也是相安无事的，这样的退让可能也更好。但唯独却苦了负责极乐城中枢的洛家。很多原本该别的家族出人出力却不讨好的事情，最终都得落到洛家的头上。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惯例和习惯。

洛家也一直深深的参与到极乐城的繁务之中，而渐渐的把其他的家族从极乐城的执行层面边缘化了。虽然效率上很低，不过借助着这一层关系，洛家隐隐之间也的确有了压过别的家族一头的意思。对于这些不怎么贴近他们的人，洛家总是显现出一副明显的冷淡态度。

不过，洛坞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在他旁边听者们一些特别的想法，在场的几个相对比较年长的大家长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洛坞似乎在灵穹之战的当时，也一样在那个车队之中，他现在能够坐上家主的位置，能够继承整个家族，似乎和谯恒的终极牺牲密不可分。

“陈年，往事了。”谯恒垂下了眼眸，似乎看到这个被自己救下的人时，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似乎曾经作为主角的他现在只是一个匆匆路过的过客而已，好像这些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洛坞的脸上有些悲凉，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算太好。衰老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谯恒的生活如此的艰难显然有着一些衰老之外的原因。他的精神一点也不好，这样的生活状态也实在称不上有自尊的样子。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谯恒的身影和洛坞记忆中父亲的身影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的重叠。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状况……几乎就和洛坞的父亲没有多大的区别。灵穹之战中的受害者可不只一个两个那么稀少，洛坞的父亲，曾经的洛家家主，也在灵穹之战中身受重伤，他比谯恒幸运一些，没有遭受谯恒所受到的这样严重的折磨。但是，他也同样没有那么幸运，最终洛坞父亲的生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悲哀终结了，单凭家族的力量也确实不够拯救一条伤逝的生命。

洛坞很清楚谯恒的周围的存在的都是怎样的眼神，即使在这种高度严肃的集会中，周围也不乏有着这样的眼睛。那种只有厌恶，只有嫌弃，只等待着你死去可以松一口气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代表着极恶的神态，一般来说也是很难见到的，也许真的只有在人的死前，才会看到周围这种深深隐藏着的不满与恶意。

“你的眼睛……真漂亮。”在留下这样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洛坞父亲的生命都彻底的结束了。在他死后，他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家族中的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奔走着，每一个人都只想要找到那一份象征着家族未来，更是自己未来的绝笔书。只有洛坞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那仍未僵硬的父亲的尸体旁，静静的呆了一天。

其实绝笔书迟早是要被找到的，但是家族中的族人似乎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东西，好像稍稍迟上一时半刻，他们就会亏上什么东西一样。但是，看一眼少一眼的，这个很快就要入土为安的人，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关注，不仅没有关注，族人们好像还松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最终，在姗姗来迟的下葬时，洛坞记得父亲的尸体已经有些明显气味了，他的身体也变得太过臃肿了，上面浮现出一种极其不健康的颜色，最后的殓服也几乎很难穿进去。整个仪式也是草草了事，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在最后的绝笔中下放了大量的家族权力，恐怕连这个象征性的仪式都不会存在了。

在父亲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洛坞一直都没有理解父亲在死前说的那句话，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能够得到这个洛家家主的位置。但是很快，他就理解了父亲这句话的意思。也许在整个家族中，只有他这个不算起眼的直系，才是唯一一个没有想着让这个病榻上的老弱病残早点死去的人。

很快，那些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一样的是，面对父亲，这些族人至少还有最后的一丝畏惧，但是面对洛坞，恐怕这些周围的眼神就不会再有丝毫的收敛了。不过，在洛家各个派系间的族人也是纷争不断，洛坞不去争抢什么，也最多就是被讨厌而已，也暂时没有被伤害的意思。

不过，他也最多就是展现一下悲凉的意思而已。这个场面并不适合他显露出更多的情绪了，而且今天的重头戏似乎也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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