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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第一逆袭帝第31章 初入洛阳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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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一路上风餐露宿，脸上更添风霜之色，刘贺反而觉得比在未央宫里大为畅怀。未央宫里各人心怀鬼胎，每天看人脸色、如履薄冰，左右皆为霍光的耳目，哪有在外面纵马驰骋、探寻幽秘来得畅快？刘贺心想，洛阳民丰物阜，自桑弘羊大人之前就重商好利，不问英雄出身，何不留在洛阳经营产业？

“经营什么产业？”刘贺回想在韩信墓中探险的经历，暗忖：总不能以发掘古迹为生吧，那起什么名字好——摸金商行，发丘货栈？

洛阳八面环山，洛水在城南蜿蜒而过，刘贺等人登上伏牛山一望，只见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十余条商船扬起白帆穿梭于洛水之上，如同沙鸥翔集。群山之间延伸出河流，构成“五水绕洛城”的景象。刘贺心中欢喜，率先打马向洛阳城奔去，张怡舞等人怕他遇不测，急忙催马跟上。

遥遥望见洛阳城门，刘贺生怕被人认出，下马躲在马头一侧，拽着缰绳慢慢走，与出入城的大车、人群混在一起。洛阳守军并不对人群严加盘查，似乎见惯了人潮如织，只盼别在城门口造成交通堵塞。

刘贺等人松了口气，牵马混入城门。杨恽故地重游、熟悉街巷，带四人进入洛阳城区。

这里与长安的肃穆严整相比，多了些富足、活泼，此时佛教尚未传入中原，洛阳白马寺与佛塔得两百年后方可建成，香客与僧人尚未出现，但城内常住人口已达二十万。五人走在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的大道上，行人多如过江之鲫，接踵摩肩；大车载货、小车坐人，车水马龙，大街丝毫不显得宽敞。

杨恽带四人来到城西一家客栈外，订了三间客房，刘贺一行不想引人注意，客房选在偏僻角落，自行休息，只待午时吃饭。

杨恽自告奋勇，先去探查劣币的蜘丝马迹。待他一走，四人聚在房间里密议，张怡舞担心地问道：“殿下，自从五天前‘隐身’之后，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异状。”

龚遂追问道：“殿下，‘隐身’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你们看我逐渐变得像琉璃般透明，我自己视线所及之处依然清晰，可变得扭曲起来，只看到脚下平地如风中丝绸起伏不定，但我仍能踩在地上奔跑。”

刘贺想了想，又说：“我能感觉胸口的冰玉牍片在品咂我的鲜血，隔着羊皮卷也无法阻止，所以不敢让它贴近伤口太久，一逃出馆驿就赶紧扯出来。”

“听着和活物一样。”张怡舞打个寒颤：“可是，殿下，我们也曾割破手指、将血涂在羊皮卷上。为什么没有触发冰玉牍片？”

刘贺说：“那时我们只是割破手指渗血，在羊皮卷上涂了薄薄的一层，并没有渗透到冰玉牍片上。”

龚遂插话道：“羊皮卷上说，‘冰玉牍片’里有关于刘氏皇族的极大秘密，刘氏的血统是一把钥匙，殿下的经历足以佐证，能触发‘隐形’之能。至于还有哪些匪夷所思的能力，且行且看吧。”

刘贺笑问：“你们要不要试试隐形的功能？”

“不行！”张怡舞急忙打断他，“万一我们用了之后，冰玉牍片不认你怎么办？前路凶险，你太需要它了！”

看到张怡舞急的双颊绯红，刘贺笑道：“好啦好啦，我说笑的。”

情绪平复下来，张怡舞只觉得耳根发烫，一双妙目不离刘贺，心道：“殿下，若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西城有偌大客栈，货车多走西门。杨恽心想若有劣币运入，首先入西城仓库。他径直走往仓库区，谁知西城有一队卫兵收守在必经之路上，树了拒马，盘查路引和提货凭据，严禁闲杂人等进入。

卫兵的目光游移到这边，杨恽孤身一人甚是扎眼，他不想被守军记住脸，只得悻悻而返，还没离开西城，突然一人拉住他衣袖，语带埋怨：“杨公子，许久不见，你来洛阳也不知会老弟一声。”

杨恽看看那人，两鬓斑白、约莫五十岁，中等身材、面容寻常，扔人堆里保准认不出来，可细看之下，那人一身缎面皮袍，头戴皮冠，腰带上的玉玦温润且隐隐透出纹路，英华内敛。杨恽语带歉意：“兄弟多年未回洛阳，看到老兄只觉得面善，请问高姓？”

那人笑道：“敝姓叔孙，单名一个‘泰’字。公子真乃贵人多忘事也——杨公子幼时曾与令尊共赴寒舍，太史公也曾带您去吾主人府上一叙，主人至今念念不忘。先请杨公子去寒舍小憩，待我通报主人，杨公子故地重游，吾主人圆了多年心愿，岂不美哉？”

杨恽自负对洛阳名士熟悉，可眼前这一位毫无印象，他踟蹰道：“叔孙先生，尚有四位朋友在客栈等我，咱们改日再约，如何？”

叔孙泰微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杨公子带朋友来此，给洛阳更添文采，何不请四位朋友共赴‘庆云酒楼’，共谋一醉？”

杨恽听他说起父亲和外祖父的事情有板有眼，心想：莫不是父亲或是外祖父的故交？也好，我通过叔孙泰问问有关劣币的消息。

司马迁虽然横遭腐刑，但豪侠本色不改，结交各路豪杰，在《史记》中别开生面地开辟《游侠列传》，任侠尚武跃然于书上。杨恽对此心折已久，心想不能折了叔孙先生一片心意，跟随他的马车来到客栈，将叔孙泰请客的事一说。

刘贺等人深觉不便同去，但叔孙泰在闹市之中请客，食客众多，摆明了不会暗算众人。更何况在客栈中待着毫无头绪，洛阳城中无人熟识，自己行动只怕不便，不如赴会探听消息。

叔孙泰的马车盛不下六人，他去客栈附近的车行临时租赁两辆马车，将刘贺一行送至酒店，刘贺暗叹洛阳租赁马车甚是便利，长安并无许多车行。他在马车中向外张望，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黯淡，街灯一盏一盏亮起，如地上铺满繁星，店铺照常招徕客人，香料、烤肉、酒浆的气息一丝丝飘入马车。

刘贺想起前几天迭逢险境，差点葬身于韩信墓中，或丧于刘永、刘震的追兵刀下，好在全身而退，他捉起同车的张怡舞的手，笑问：“若是能在洛阳一直待下去，那该多好。”

张怡舞眼中映着车窗外灯火的流光，捏捏刘贺的手，依偎在他身上，仿佛回到在未央宫里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的时光。不过庆云楼不远，两人的独处时光很快结束了，叔孙泰将五人迎入包厢，分宾主落座。西汉时分席而食，各人踞坐于矮几之前，婢女在每张矮几摆上漆盘、酒樽，端上杏脯、葡萄干、核桃等开胃小食。

刘贺与张怡舞久居宫中，龚遂、杨恽出身官宦之家，在荒郊野岭奔波了多日，此时均想：“总算回到城市了。”

不多时，旋炙羊肉、酥酪、鱼脍（刺身）、蒸鹅，一盘盘菜肴流水般端上。这些算不上上等佳肴，刘贺等人没有起疑，只道是杨恽的旧相识请一顿饭。刘贺开始时只饮些酥酪，夹起两片鱼脍蘸着山葵辣粉吃，看主人率先拿起刀子割肉，也对面前的炙羊肉下手。两名婢女从包厢一侧的大翁中用铜勺舀出酒浆，倾满六人面前的酒爵，叔孙泰也不问刘贺等人的名字，只说与杨恽许久未见，杨恽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云云，敬酒之后一饮而尽。刘贺等人胡乱报上假名，也喝一杯，酒是黍子酿的黄酒，事先烫热，不是宫中佳酿，但入口甘甜醇厚。

刘贺一行人这几天迭逢险境，神经绷得极紧，热酒入喉，方才觉得轻松不少。

杨恽不好给刘贺他们明说自己不知叔孙泰的来路，但他凭借自来熟的功夫，连敬叔孙泰几杯酒，场面上熟络许多。他自命风流，在刘贺与叔孙泰面前吹嘘司马迁带他游历五湖四海、凭吊古人，将询问劣币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怡舞略进几杯，双颊上晕染酡红，更增明艳。刘贺望着她，想起清晨带露珠的玫瑰，看得痴了，此时只觉得该享受筵席，劣币之事过于扫兴，也就不提。杜延明本来好喝酒，不用叔孙泰劝酒，一杯接一杯灌下肚去。只有龚遂自落座之后，冷眼看着四周，谨防有人突然闯入，忽然他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撞击声，心里暗叫“来了”，正想拔剑而起，但见包厢门拉开，四名婢女抬来一鼎野雉羹汤，舀在六人碗中，方才是铜勺与鼎沿发出金属撞击声。

叔孙泰对五人到洛阳的来意丝毫不问，只是说起太史公与《史记》，此时《史记》并未广为传颂，大多私藏在司马迁的女婿杨家，听叔孙泰的意思，似乎是替他主人求得《史记》全文，这才找上杨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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