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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豁然开朗5（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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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上自习，教室里几乎没人。我坚持写了两篇观察笔记，在黑板上抄了会儿英语。

第三节课，突然大家都涌进来，而且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我正愕然，才知道是要发钱了。

钟江和潘旭耘拿了两个凳子，在讲桌上临时搭建办公桌，潘旭耘还戴上了眼镜。大家在台下齐聚一堂，似乎是从9月18日晚第二次如此整齐，一个个摩拳擦掌，欢喜无限。

潘旭耘叫名字，钟江点钱。一开始还算安静，叫到的同学有的幸福得不无紧张，几乎不敢相信着是真的，有的急急从座位跑过去，在过道里差点摔一跤，邹郦香哈哈笑着，扬起手里的红绿钞票冲大家挥手，自然更是惹得其他人的眼热，于是拍桌子声、叫好声、口哨声就响起来了，钟江不得不大喊几声：“安静点儿！安静点儿！都听不见叫谁了！”一时间我突然想起中学课本上的《分马》，恍惚间像是进入了共产主义。

胡微更是搞笑，京剧里小丑登台似的跑过去，拿到钱冲两人先鞠一躬，然后转过身来冲着大家煞有介事地说：“感谢班长！感谢伟大的48班！感谢系领导！感谢驻马店师专……”

晨星冷笑说：“还不如感谢共产党和毛爷爷呢！”

我笑着说：“当然也得感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嘛。”

其实我是有些奇怪的，不知道学校为什么发这样一个补助，是学校的惯例？还是今年才开始？是只对我们外省班？还是每个班都有？……虽然并不多，但是每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小数，虽然并不多，但对于如我一样的“寒门学子”已是非常大的惊喜与慰藉。

钱全部发完了，钟江和汉子交头核对数目，大家都笑着、闹着站起来，一涌而出，可是反而挤在门口，一时间出不去。

晨星把书往桌上一摔，大笑着叫嚷：“阿红，割肉去！割肉去！”

“走！走！”宋智红也随声附和。

江山问：“你们去哪儿？……”

我微有皱眉，心说你不应该先还钱吗？但自然没法说。

我去食堂，“奖励”自己一碗鸡蛋面。刚坐下不久，忽然看见晨星从南门进来，他也看见了我。

我见他两手空空，问一句。他说江山和阿红要去打游戏，所以去“益康”吃了。

我点点头，心想可不是，怪不得最近不见两人去网吧，原来是打游戏也没钱了；其实我也早已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的情感也渐渐淡化，大概很难再像以前聚餐了。

晨星打了饭，一块儿埋头吃，说几句笑话。

但他仍然未提还钱的事，我不禁有些不悦，几次想开口讨，到底忍住，因为想到他很聪明，肯定不会忘记，也不至于赖账，我相信他会恰当处理的。

去宿舍，钟江正好在。我说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48班不能拆散。

钟江反问“为什么”。

我一怔，揣度他的意思，只好说：“大家是一个整体，从开学到现在也已经三个多月了，肯定是有感情的，而且只有我们一个外省班，更应该保持独立性，显示我们的与众不同。”

他冷哼一声，然后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其实班里有很多人都希望拆散，因为觉得在班里学不成习，整体乱糟糟的；班主任昨天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有人向系里反映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自然比在教室里更加吃惊，万万没想到大家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事情竟然如此。

我呆了半晌，这次换了自己问“为什么”。

钟江有些激动地说：“你不觉得咱们班确实很难管吗？谁也不听谁的，谁也不服谁，想干嘛就干嘛，天王老子第一！什么事都不积极，你就说这次运动会，谁在乎班里什么荣誉？整个就是一盘散沙！不信你问问晨星，是不是他也这样想？”

晨星哈哈一笑，没说话走了。

我看着晨星走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心里黯然，垂头叹口气。

“那——你的意思也是拆散？”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问。

钟江不无神伤，“我也不想拆散，毕竟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虽然有过风风雨雨，总体来说还是和睦相处；但是不能老这样下去啊？这学期马上结束了，下学期怎么办？大二怎么办？大三怎么办？我们就一直这样混下去？如果是那样，现在不拆散，下学期肯定也会被拆散，与其被系里强制拆散，还不如现主动点儿，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一点儿颜面。”

我想了想说，“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只是单凭一个学期就判定我们未来也言之过早，我们班虽然有缺点，但也有很多优点，其实别的班也有不少人都很羡慕我们，比如47班、49班，他们就觉得在班里太压抑了，和高中没有什么区别，不是想象的大学的样子……”

“羡慕我们什么？羡慕我们班乱啊？”钟江无奈地一笑。

我也笑了，顿时气氛缓和很多，“当然不是。我觉得他们最主要是羡慕我们班那种可以自由交流的气息，可以自在地展示自己的感觉，其实我对大学的理解是，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更重要是认知自我，学会思考，并领悟自己将来干什么，想要什么，从而反推现在自己需要做什么，准备什么。说我们班里乱，也许只是一种假象，别人看到的假象，我们自己也误以为的假象，比如说民国期间的北大不‘乱’吗？如果不乱，估计也就没有五四运动了！‘自由之使命，民主之精神’，不只是一句口号，还要体现在求知和行动上。我觉得现在中国也面临新的阶段，新的变革，我们‘80后’虽然不是继往开来，至少是承前启后的一代！我们自身的思想和观点的碰撞，农村和城市的交融，从高中到大学的碰撞，从大学到步入社会的思考……这应该是对于我们更重要的课题，而不仅仅是普通话、文学概论、现代汉语、心理学这些，坦白讲我们学习这些有多少用处？如果毕业后去教学，还能用到，如果不教学，大概都要抛之脑后了。那既然如此，我们上大学又为了什么？就为了一张毕业证？显然驻马店师专真不值什么钱。”

钟江沉思了一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这样想，班里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那你觉得我们在这里为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觉得首先是一个阶段，我们青春的一段历程，或者说是‘青春的尾巴’，然后是自我的思考，包括反思，从小学到现在，从现在到毕业，从我们的父辈到自己，甚至从我们到我们的下一代，最后是活着的意义，生活的方向，也就是‘安身立命’。这里面包含三个层面，概括来说就是：天性，天赋和天职。天性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是我们想干什么，天赋是我们能干什么，干好什么，天职则是我们一生要干什么，干成什么。”

钟江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说：“其实我们也只能提出意见，如果系里真要拆散我们班，也是阻止不了。”

我叹口气，“是啊。但是至少我们要表达我们的意见，我相信如果系里不全都是傻瓜蛋，那么就不会做出最终拆散我们班的决定。”

“看情况再说吧。”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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