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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寻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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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在驿站买了一辆马车，和一匹鳞角马，驾着马车接上了已经等在酒馆门口的殷天，出了沧澜城的南门。

沧澜城南面是一片山区，丛林密布，晚冬的气候寒冷，临近黄昏更甚，乌云即将遮到天空的大半，两人准备驶往最近的城镇，然后跨越草原前往蓝光城。殷天并没有遇到夜大人，殷九向着殷天讲起那个高傲的猎人，殷天只是沉默着，没有回话。

马车奔行在丛林中的小道中，踢起道路上的泥水，两侧树木寒冷而干枯，曲折的黑色树枝无声伸向天空，寒鸦在鸣叫着，成群的飞过。

两人驾着马车行到半路，隐藏于丛林里的小径崎岖而狭窄，两侧是向上延生的山坡，左侧是一处高耸的峭壁，被风雨侵蚀的崖壁透出一股暗红色，其上的裂纹密密麻麻，而右侧山坡平缓而树木丛生。从沧澜城出发后，地势一路下降，天气变得越发寒冷，两侧的树木冰冷而僵硬。

殷九望着那逐渐移动的乌云“快要黄昏了，就在这里找一处平坦的区域，扎营休息吧。”

殷天将头从一本叫做《生物见闻录》的书中抬起，看了看收拢在腰带里的地图“小镇就在不远的前方，要不我们赶会夜路到小镇再休息吧？”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赶夜路。”殷九拉着缰绳让马车逐渐停了下来“这是旅行者的忠告，我们还是谨慎点好。”然后将缰绳递给了殷天，从马车里取出了一柄长斧。从马车下来活动了几下身子“老了老了，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我已经腰痛的要死了，看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殷天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马车上下来，牵着缰绳将马系在一颗树上。麟角马不安的晃动着脑袋，喷着响鼻，它身上的鳞片随着它颈部的摆动而咔咔响。

“你来生堆火，我去边上找找有没有什么猎物。”殷九就这么走入了右侧的丛林之中，殷天看着殷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密的丛林之中。

这片丛林里的植被非常茂密，年老的树木那粗壮斑驳的树干笔直的伸向天空，四季不落的树叶浓密而硕大，地上积满了黄色的落叶，一些攀地藤在地上交叉，它们褐色油亮的表皮上分布着青苔，从树冠层中传来吼猿低沉的吼声，警告着同伴不速之客的到来。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着，弱小的生物们远离了这块区域。

殷天在路的两侧搜集了不少枯枝，在马车周围清理出了一块地，用火石敲击生出了火，在野外，火焰是一切的前提，没有水和食物，仍可能活下来，但在漆黑不可视的黑夜中，将必死无疑。

然后殷天结束了他的工，坐在了马车上，从中拿出了麟角马的伙食，一种块茎类的事物，这种东西被广泛种植，产量很大，硬的像是灰白的石头，他走到了麟角马的面前。麟角马因为它表皮粗糙的鳞片以及头部后方延生出的长角而得名。他们性情温顺而平和，众多的数量让他们成为平民最好的代步工具。

殷天轻轻的抚摸着麟角马的头，看着它仔细的咀嚼着块茎，殷九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殷天身后响起“我没有找到猎物，但我看到了一些章天鱼，它们个头和我们吃的大小差不多，所以我决定抓一点它们。”殷九从探索中返回，一无所获让他有些烦躁。

殷九从腰带里拿出了那根他买来的柳岩木条，将它放置在了火中，这种木材可以吸引来章天鱼，火焰中掺入了惨绿色，一股奇妙的馨香味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希望章天鱼可以被吸引而来的多一点。”

乌云也逐渐遮蔽了最后的阳光，黑夜降临了。

殷天将马车上的灯匣里的灯点亮，然后想了想将马车系在了离火堆较远的地方，麟角马蜷缩在马车的火光下。殷天和殷九坐在火堆旁边，沉默的等待章天鱼的出现。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远处吼猿的声音消失不见，一切陷入平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待与饥饿使得殷天感到了内急，而漫长的等待使得殷天有点烦躁，他看了看正在盯着火堆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殷九，从火堆中抽出了一根点燃的木头，走向了右侧的一块巨石的旁边。

正当他解手的时候，从他斗笠上传来了液体流淌的滴答声，“下雨了？”殷天仰头将火把居高，在火光的照耀下，头顶并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错觉?”殷天摸了摸流淌下来的液体，粘稠而恶臭，像是某种生物的唾液。

殷天静止不动，躲藏在岩石侧面。屏住呼吸，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它并没有发现自己。

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在殷天的右侧，一只松鼠，攀在树木之上，细小的爪子，抓住树皮的裂口，向上攀行，蓬松的尾巴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棕色的纹路覆盖在红色的毛发上，硕大犹若黑宝石的眼珠，闪烁着远方的光亮。

殷天静静的将身子俯下，隐藏在树立而起的草丛之中。

一阵狂风吹过，将殷天插在岩石缝隙之中的火把吹的四散，火星飞起，火光一阵明暗。

殷天再次抬头，那松鼠唯一留下的只有攀行在裂口上的一双爪子，鲜血滴答的从上落下，在裂口上留下瘦长的痕迹。

殷天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见。反转手掌，摘下手套，见到其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殷天缓慢的靠着岩石站立而起，半蹲着身子，向着殷九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了风声，地上洒上古怪而奇异的影子。

殷天急速转过身来，一张巨大的鹦鹉嘴显露出来，急速咬向殷天，身后的岩石让殷天避无可避。还未咬到但腥臭的风已经吹到了殷天的面具之上。

好像世间的一切的缓慢下来，殷天可以清晰的看见鹦鹉嘴上肮脏发黄的污物，以及后面厚实的肉壁，周围延生下来的纤长触手，殷天还可以看见火堆边的殷九维持在一个急速奔跑的样子，他的风衣被风吹动，他的肌肉鼓起，身形扭曲。来不及了，殷天想到，脑中浮现出《盛世》中的这样一句话“我的过去与未来从此消失不见，不可追寻。”

但是一切就此停止，如同刻入永恒之中的壁画

在殷天可以看见的地方，一道人影从虚幻变为实型，他像是一团黑雾，在变动不止，没有面容，平静的声音清晰的在殷天脑海中回响

“很高兴见到你，你可以称呼我为夜，我就是那个不曾出现的同伴。”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以及将会发生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你在干什么以及将会发生什么。那么，你看到你的死亡了吗？

“我可以让你避免这即将到来的死亡，我知道你还不想从这世上离开，不是吗？如果不是我停止了时间，那只巨型章天鱼已经咬掉了你的脑袋。”

“但是一切都有代价，等价的交易是万物共守，一切存在必须遵守的准则，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唯一的所以避免死亡的代价也将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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