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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少年倾心初遇见,便是春闺梦里人
凉风习习,新月娟娟。
十二楼旁的高大枣树斜出枝干点过一双玄色轻靴,几片叶子抖了两下又恢复平静。
“你来啦。”十二层一扇外开的窗户,柳阴阴正靠在那里看月亮。
叶灼落座于两扇瓦片,一腿半躬,一腿舒展,卧座于柳阴阴房上的屋顶。
长出来的玄色腰带荡在虚空。
“你知道吗?在今日之前,我从来没有觉得月光是这样的明亮。”柳阴阴的声音传来,和缓温柔。
“不是只有今夜的月光才明亮,只是你的心,从今夜才明亮起来。”叶灼仰头嘬了口酒,“给我讲讲吧,你和霍家哥哥的故事。”
那是一个最寻常的夜晚,醉酒奔上云台的客人,拉扯之下滑露的肩头,兜头罩下的棉麻外袍,像一个英雄从天而降的魁梧少年——这些都是柳阴阴没有料到的。
“他是我浅薄生命里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柳阴阴含泪道。
经年后,柳阴阴从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成长为十二楼的头牌花魁。在一个她穿红着绿卖唱的晚上再一次遇见了当年的少年。
他比从前高了壮了许多,肤色也变黑了,但那双眼睛,笑起来,却依旧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
“霍兄,你说你投军都三年半了,也没见你说过喜欢哪个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和兄弟们说说呗!”
“我啊,我喜欢长头发,穿浅色衣裳的姑娘。我觉得姑娘穿白色的衣裳特别好看,比山茶花儿还好看,嘿嘿。”
年少相遇,一见倾心。于是一生爱穿红着绿的姑娘爱上了素衣。
“后来,我常常扮作农家女去军营里送衣裳、送吃食。渐渐地和良夜相识、相知……”
叶灼没出声,柳阴阴又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良夜心里,我一直都是农家女木卯,不是十二楼的清倌人柳阴阴。我骗了他。但是,只有我是木卯,才能嫁给他。”
军中有令,凡是有官职者,不得娶贱籍女子为妻。
“这些年来我都在努力攒钱,如今,已经凑够了赎身的金铢。中秋之前,我会向红娘赎回我的身契。到时候,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他。”
“阿灼?”柳阴阴伸手扯了扯荡在虚空的腰带。
“我在听。”叶灼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所以,你从此都要做霍家哥哥喜欢的山茶花么?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也有红色的山茶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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