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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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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终究还是闲时多，鲁义更是想让自己多放松放松，这一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生活的弦不能总绷着。突然想起去年跟蒋清波照野鸡有趣，于是吃过晚饭便去他家找，楚灵看到鲁义也不腼腆，热情招呼，然后告诉清波山上放羊还没回来，便掏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鲁义急忙制止，说：“我就是来找他溜达溜达，你别打了，我正好去找他。”楚灵便收起手机，说：“那鲁大哥你找他回来一块吃饭啊。”

鲁义也就离开了，然后当真往屯外走。屯外大地里一片空旷。现在老百姓种地越来越单一，几乎一水的玉米，好管理，秋收之后玉米杆子也能利用，一部分磨碎做牛羊饲料，大部分做柴火。农村兴起了小灶，开口留在室外，每次能够填入一捆苞米秸秆，满炕都能烧热，然后热一天，再烧一捆，又热一宿，非常方便，又不糟践室内环境。所以大地里的玉米秸秆被搜刮得非常干净，放羊只能到山坡，还有些枯草可以啃啃，当然不能作为主要的食物。出来放放主要是为了活动活动，既是为羊也是为人了。

鲁义穿过大地便向小山坡上走，远远能够看见蒋清波和他的羊了，旁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像是陈闯，忽然就赶了四、五只羊着急走了。鲁义却看明白了，仍然按着先前步伐向上走。蒋清波也迎着他往下走，一边喊着：“大哥，你找我？”鲁义一直到他身前才回话：“没事，我就是活动活动，看你在这挺自在吗。”

现在天黑得尤其早，鲁义上山前还是亮亮的，只这样一会太阳就往下落了，西天变红红一片，传到这里就有些昏暝了，颜色绝不如方才的明亮，有些像荒草的混。但是越这样时光越让人留恋。蒋清波就坐下来说：“哥，你看到陈闯了吧？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他挺可怜的，前些日子出外做保安，本来挺适合他的，每天就假装看个大门，每月也有两千来工资，还给交保险，不是挺好吗。可是被自己人调理了。不该放的人放进去了，不该拦的拦住了，所以也没干长。他妈就非得求我教他放羊，我说现在羊行不好我都想挑了。他妈非说现在羊行下跌本钱也小啊，来年万一起来不就赚了。非得让我带他，我也就可怜闯子。可是这条道怎么说呢，先就买了五、六只，啥时发展起来？关键是落行啊，我不也问过你养狐狸的事——楚灵让我再看看，我也就再看看。”

暮色更暗一些，羊儿们也有些惊恐，都注意往家的方向看。

鲁义也坐下来说：“我怪你啥，陈闯也是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说他了。你说养狐狸这事，今年行好，投资一定加大，所以风险也大，其实跟养羊一个道理。你和楚灵商量着办，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好嘞。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有这话。”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等暮布又拉近一些，羊儿们惊恐得踢跳起来，蒋清波才扬起鞭子骂它们道：“你们还炸刺了，吃饱了都没，回家可不给你们吃了，滚吧！”

这四、五十只羊就像小洪水一样向下滚去。鲁义也在后面跟着，就像被黑暗冲挤一般，到屯头时看各家各户都点起灯彩。

鲁义很享受这个过程，便把照野鸡的事忘了，然后回绝蒋清波的邀请，说：“真的吃了。”就直接回自己家了。

不只蒋清波一人看到养狐貉的利润，也不只他一人动了心思，跟原来养殖户有些关系的都打听跟着养的可能性，便也落地了几家。现在名义村长李向多的案子悬而未决，便都来找书记杨忠批地方。杨忠那年来村上正好赶上老杨村长辞职，他是党员，又始终跟着杨华、杨新兄弟在镇煤矿任职，所以就让他代理了书记。而后来无论是李利民、杨立宝都没想过跟他争这个位置，他又注意维护村里党员的利益，便正式选上了书记。而他也不多过问村长的事，算一个老好人角色。而在李向多和杨立宝交接发生争执时才出面调停。现在村里没了主心骨，村民争相圈地建养殖场是一件事，马上年关，配合上级扶贫又是一件大事，他只好走在前面。然后也拉上鲁义——说鲁义你不是被李村长任命负责管理养殖场吗，这方面事你就好好管着。鲁义推不开身，也是想把这事办好，就依据先前李利民制定的方法批地方，收租款，然后请会计上账，现金收钱。他不得半点好处还帮租户出主意，双方都信得过他。

过了年，李向多的案子结了，判了刑，他的村长职位自然撤销了。杨忠便特意又找鲁义，让他考虑这个职位，鲁义还是摇头。杨忠更是直接说：“我是认真的，现在不只是从私人的角度，我更是以前安村党支部书记的身份跟你说，是向你传达一个重要的政治任务，你要认真考虑好，然后我马上就可以推荐你为代理村长。”

他态度真是庄重，鲁义便还以正襟危坐，但心里还是拒绝的，不过没法马上回绝掉，又说再认真想想。

他是愿意为村里做些事的，也是希望村子越来越好。但是通过几年的接触，他也理解许多美好的想法并不容易执行下去，就像上面的好政策真不是容易就推广下来，是需要足够的忍耐和宽容心的。而且他不能割舍他的包工队、养殖场，他再没有精力进行这项艰苦的斗争。所以他再明确地表达出来。杨忠当然也理解他的难处，也就不再强行扣帽子了。

鲁义不想当，不代表都不想当，杨立宝又回了村里，明确喊出的口号就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他还要利用李向多出现的问题嘲笑一些人被蒙骗，夸耀自己才是真真正正为村子办事的人。

还有刘成鼓动哥哥刘君当村长，显然是刘成的意思。他自己因为有过那种经历还不能直接走到前台，只好利用哥哥做傀儡。

上面还没有下达选村长的令呢，两方人马就暗战起来。他们原先是一个派系，现在却要挣个鱼死网破。因为两姓人口旗鼓相当，关键就是谁能获得更多外界的选票。而实际来说，都不太得民心。但是谁当不一样呢，村民们变作无所谓态度。

他们都找过杨忠，杨忠又使出推功，谁也不偏向，他先兼了村长的工作，等待选举产生出新的村长。他再找到鲁义，这次不为村长的事。他属于有程度的人，正经话只说一次。这次是为私事，儿媳妇休够产假要上班了，孩子要放他们这里，便于妈妈送奶。其实孩子从小就不喝母乳，就是为方便照看。所以想起鲁义那套闲置房子。鲁义当然不打奔儿就答应下来。杨忠再说：“我干脆买下来，然后我想大收拾一下。”鲁义又是爽快答应。然后才想到和妻子说。齐雅茹倒是云淡风轻，回答道：“随便你吧，咱们用是用不上，留着就图个纪念。其实也不用纪念了，卖了就卖了吧，正好有好人用得上。”她也为买并住他们房子的是老师的身份而感到光荣。

于是就这样定了，鲁义又帮着做保温、吊棚……到内外都焕然一新。齐雅茹再看时眼睛发酸了，现在已全没有了他们结婚时的气息了。这曾经是他们的婚房，然后短暂居住一段，确是非常难忘的经历啊，现在全毁了。她有些后悔了，然后看到先搬进来的爷爷、奶奶还有孩子，一团喜气洋洋，再看见漂亮的母亲。齐雅茹早就听过书记有位贼漂亮的儿媳，今天是第一次近距离、全方位的接触。不但有双比齐兰英更有魅力的明亮眼睛，还有更年轻的水润肌肤，还有从内到外散发的书卷气，这种美的冲击，以及齐雅茹本人对美的向往，便走出了方才的怨、诲，以为这一对母子住进去是增添了房子的光荣，她是可以一块说起的。所以回家时她忍不住对鲁义说：“咱书记的儿媳真是漂亮啊，不抻着大伙都这么夸。”鲁义只是呵呵笑笑，他心里面其实也有份不是无端而是有端的兴奋。

现在又是春暖花开阳光迸射的六月初，大地又已播种完毕，又是种下希望的季节，外出打工的人多已动身可还有人在翘首等待，前安村还有一件大事——选村长，需要所有选民投票产生。现在不只是杨立宝、刘君参选了，村东破烂王刘满仓读过大学的儿子刘振也回来参加竞选。人们便开始传说他读大学时就是班长，入了党，又在省城工作了两年，这次是被父亲特意叫回来。这些无疑都是加分项，他们便在村东结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向中、西部渗透，便也有了他和鲁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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