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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声哑然。他从来没安慰过谁,也一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看着怀里的穆献,他欲言又止了须臾,最后将手搭在穆献背上,道:“我会陪你。”
穆献:“可我会让你死的。”
宋寒声感觉自己把两辈子省下来的耐心都给穆献了,闻言和缓道:“不会,你救过我,救过戚烁戚霜,救过长暮山,你还救过战场上几万修士。”虽然那些人刚被救下来就开始攻击他们。
穆献:“但我也总让你们陷入死地。如果不是我一次次判断失误,山洞那次你就不会发狂,梦境那次我就不会被趁虚而入,六轮崖那次戚烁戚霜也不会被吊起来,咱们也不会来到这里,瀚海也不至于暴露。”
宋寒声轻拍着穆献,生硬地安慰道:“瀚海还没暴露。”见穆献依旧被低气压环绕,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然后道,“你是累了吗?”
穆献点头。
宋寒声把枕头拉过来:“累了就睡一会儿。”
穆献没动弹。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抱住宋寒声,然后把头埋在对方肩膀上,许久,道:“要不干脆杀了我好了。”
宋寒声僵住:“什么?”
穆献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对啊,杀了我不就什么都能解决了。花无尘拿到天道祝福,就不会来为难瀚海。他不为难瀚海,剩下所有人也不用出去了,一辈子在瀚海有吃有喝再也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至于外面的人鬼,他们爱怎么争怎么争,和咱们半鬼有什么关系?!”
“穆献!”没想到穆献绝望之下竟然会这么说,宋寒声将穆献的脸强行掰过来,看着穆献的眼睛,道,“你听好了,活着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穆献却闭上了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我等死吧。”穆献沉声道。
穆献话音刚落,一道极愤怒的女音从门外传来:“你他娘的在说什么混账话?!”
门哐当一声向墙上砸去。门口,穆殷怒气冲天地走了进来。穆献怔住,还没来得开口叫姐,右耳就响起了一道极亮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向一边偏去,右脸一瞬变得火辣辣的。
捂住脸,穆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穆殷打了一巴掌。
两人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宋寒声一把扶住穆献,看着穆殷,脸上表情变化莫名。见穆殷又要一巴掌扇过来,宋寒声只好一把抱住穆献,向穆殷道:“殷姑娘,冷……”
他一个静字还没出口,穆殷那边又骂道:“叫个屁的姑娘!宋寒声!你给我起开!”
宋寒声不好反抗,也不好真的起开,只好继续抱着穆献,用行动来表明立场。穆殷似乎气疯了,又高高举起了巴掌,正要动手的时候,另一道脚步声从后面急促地传来。
“姐!阿姐!姐姐!”穆素抱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跳着抓住了穆素的手腕,看看穆献,又看看穆殷的表情,试图打圆场道,“有话好好说啊,姐你这是做什么?”
穆殷一把将手腕抽出来:“你是我亲妹妹你看不出来我要做什么?这死小子的话你刚刚听到没?我他娘的今天要是不把他抽回娘胎里我就不姓穆!”
穆素也是没见过穆殷这么气的样子,急得直接拦在了穆殷面前:“好了,阿姐,姐姐,我的好姐姐,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你别这样啊。”
现下的穆殷根本不吃穆素这一套,甩开穆素的手,道:“别这样?别哪样?我还想问你呢,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出事就护着他,一出事就护着他,每次都是这样,你到底是我穆殷的亲妹妹,还是……”
穆素听了,微微色变,打断了穆殷的话,喊道:“姐!别说了!”
发现穆素有些严肃地看着自己,穆殷脸上血色一瞬褪去。
她将穆素看了一会儿,手一下子从头顶垂落,低下头,须臾,两颗硕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砸到了地上。
因为屋内太安静的缘故,穆献甚至听到了水花的细微声响。
穆素没想到穆殷会哭,赶紧收了先前表情,悄悄把牛皮纸袋放下,拉起穆殷的手腕,就要去抹穆殷的眼泪,却被穆殷一下子躲开。
“姐姐……”穆素嗫喏道。
甩开穆素的手,穆殷拖着哭腔道:“这里就我不会说话,这里就我最凶最混蛋,我走,那我走行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跑了去。
而穆献紧紧地抓着宋寒声的衣服,把脸贴在对方胸前,就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这场景也是没谁了。穆素有些许尴尬地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着,似乎不知道该去哪边。
最后,穆素考虑到穆献之前的惊天一语实在太吓人了,纠结片刻,抱起牛皮纸袋,小步跑到了穆献身边,摸着对方火辣辣的脸颊,安抚道:“好了好了,不疼哈不疼哈,姐姐等会儿给你找个冰袋回来敷敷。你殷姐姐就是气昏了,你不要生她的气哈。”
“不生气。”穆献低着头,“姐姐打我才是对的。”
穆素苦笑:“你这语气,我可听不出半分你觉得她对的意思。”
穆献不说话了。
好久,穆献才道:“姐姐,我想问你个事。”
穆素柔和道:“问吧。”
穆献不敢看穆素,一个劲儿地把自己往宋寒声怀里埋,道,“我是不是又弱又讨人厌。”
“怎么会。”穆素顺着穆献的头发,耐心道,“我弟弟人最好了,最惹人喜欢了。你说是不是,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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