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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几人来到殓房。衙役上前开了门锁,一股瘆人的腐尸气味从里头扑面而来。
顾椿绵不觉脊背发凉,打了个哆嗦,心里叫苦不迭。牵着颜真的那只手,早已渗透了汗水。
殓房的正中央,木架上并列摆放着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炭黑尸体已呈“巨人观”状,全身浮肿,相较马告两天前见到的尸体,大了约一倍。
马告见了尸体,大呼不妙,立即吩咐衙役:“快去把仵作喊来,殓房出事了,尸体肿了。”
颜真拦住衙役一脸平静地说:“不用去喊,尸体只是发展到它该有的阶段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马告不信,仍然给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勿要理会小孩。
马告心里犯着嘀咕:前天同仵作宋冤过来验尸时,都不是这般模样,今天怎么肿成这样子呢?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尸体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
几分钟后,宋冤慌慌张张跑进来。见了发肿的尸体,笑道:“马书吏不必惊慌,尸体发胀是正常现象。”
颜真一脸得意道:“哼!都说了尸体肿胀是再正常不过,让你不要喊仵作,你还偏不信!”
人死后,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起来。这些数量惊人的腐败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这些腐败气体充盈在人体内,使整个尸体膨胀,体积变大,面目全非,称为巨人观。
宋冤虽然说不出尸体肿胀的科学依据,但依据经验,也能够断定尸体在几日后必然出现浮肿。
不过颜真的一句调侃却引起了宋冤的好奇。一个几岁的小孩,恐怕以前连尸体都没见过,又是如何知道肿胀是一种正常尸体反应?
宋冤走到颜真面前附身问:“小朋友今年多大啦?”
颜真:“我今年六岁。”
“你不怕死人吗?一般小孩见了死人都吓得哇哇直哭,我看你面对眼前的尸体毫无惧色啊!”
颜真平淡地说:“畏惧死亡比死亡更可怕。”
众人哑然!没人会想到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竟然出自一个小孩之口。
寥寥数句,宋冤竟对眼前的小孩平生了几分敬意,合手作揖道:“敢问小生师出何门?”
“我无门无派,只是平时爱看些书罢了,比如《洗冤集录》等等,这本书前辈您应该听过吧?”
宋冤点头如捣蒜。洗冤集录是仵作必读书目,出自法医鼻祖宋慈之手,怎会不知呢。
仵作问:“既然小兄弟读过《洗冤集录》,现成的尸体就摆在面前,我且考你一考,如何?”
“没问题!”说完,颜真向顾椿绵面做了一个抱抱的姿势,顾椿绵心领神会,一把将颜真抱在胸前。
仵作宋冤捂鼻走到尸体旁,说:“请问,这两具尸体是不是被烧死的?”
颜真对顾椿绵说:“爹,麻烦靠尸体近一点。”
顾椿绵双腿抖如筛糠,闭眼向尸体挪动了一小步。“再近一点。”顾椿绵又挪动了一小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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