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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手机,江繁有种把它砸到墙上的冲动。他自然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晚上与母亲、倪维闫的会面,让他窒息。他品尝到什么是屈于人下,什么是有求于人。严格的说他与倪维闫的对话不超过十句,更多的是母亲苏红珊与倪维闫之间的对话。他明白当年他父亲那一侧势力被另一方倾轧,他的父亲是前奏,现在是这边想收购的时候。
一网打尽需要的是万无一失,他们需要一件东西。倪维闫在试探,因为他认为东西在苏红珊这儿,苏红珊也在试探,想知道为了江繁父亲平反,他愿出多少力。
你来我往,数次交锋,今晚他们似是达成一种默契。
苏红珊默许,倪维闫明示,语言不靠谱,歃血为盟也不靠谱,只有利益共同体才真正可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脑子再缺少回路,也该明白一切了,倪家和江家的婚姻联盟。
离去的时候,倪维倪与苏红珊还有密话要谈,江繁和倪水裳先守在外面。倪水裳之前旖旎之心全写在脸上,现在反沉静而懂事的站在一旁,离江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
江繁完全忽视她的存在,独自依墙而立,吸烟,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一遍遍打,那边一遍遍无人接听,到最后他的手机只余1%的电量,手机提示电量低的声音很大,他还是无休无止。江繁从之前的淡漠,到不安,到焦躁,在最后一通自动关机时达到顶点。
倪水裳轻轻的说:“前台有免费充电宝可用。”
江繁紧紧攥着手机,眼睛腥红,几乎咬牙说道:“为什么?!”
面对这样的质问,倪水裳异常平静,轻轻柔柔的回应,“我以为你都知道。”
江繁转头看向外面,一旁的服务员均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就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时时留意你,想着你的一颦一笑,想着你的所知所想。就因为喜欢你,我才能不管别人的眼光,向你明示暗示两年。就因为喜欢你,你刚出国,我不管爸爸和哥哥们的反对,跟去了。就因为喜欢你,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我想学着放手,在国外多呆了两年,忍着不回来找你。也是因为喜欢你,忍不住回来。”
倪水裳淡淡的笑,似是跟自己说话,不象是告白,加上她娇好高贵的气质,颇似深宫幽怨。此时的倪水裳没有往日的骄傲,凄凄惨惨凄凄,让人心疼。
江繁叹了口气,回复往日贵公子的模样,停了很久,才道了两个字,“何苦。”
倪水裳自嘲的一笑,“是啊!何苦。我也想知道何苦。我二哥说我这是占有欲和征服欲作祟。他说我养尊处优惯了,不允许得不到。可我觉得不是。看着你和那个小丫头在一起,我问的不是她哪里比我好,而是你喜欢她什么,我也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怎么会是占有欲呢?大哥说他会让我如愿,我动心了。我自己达不成的愿望,大哥帮我实现。今天我才知道大哥的计划。江繁,其实我愿意无条件帮你,帮伯母。但是这件事大哥做主,我得听他的。他一定是经过各种权衡之后,才想到联姻这种方式。”
“你们怎么能确定我会就范。”江繁语气极其平淡,甚至让人觉得冰寒彻骨。
“江繁。”倪水裳一声娇呼,带着浓浓的委屈,“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你。”
江繁深呼了一口气,没再言语,他也明白,倪水裳虽然有些任性,但是有些傲气,这样的手段定不是她的主意。他是该庆幸好,还是该懊恼好?只因为倪水裳的痴情,他们母子便多了一重可以跟倪维闫谈判的筹码。如果成功联姻,他,江繁,前途将不可限量。
江繁看着完全没电的手机,很想很想叶青,那个安静陪在他身边、懂他、体贴他的叶青。
之后,他承受母亲苏红珊上了一辆BMW车子,他没问母亲车从哪里来,有些事他不敢问,问了,代表的是他母亲的同一战线。
苏红珊将车子停在江繁目前的住所。两人一直未住在一起,江繁也没提出过。苏红珊生活讲究,江繁这里是出租屋,为了省钱,还是与别人合租的,她自然不愿意过来。
“繁繁!”苏红珊终开口了,“妈没有别的办法。”
江繁点着烟,打开车窗,缓缓道,“上次不是这样说。”
“我知道,但是倪维闫不松口。”
江繁重重的吐了一口烟,“老蔡呢?我帮他解决案子,他支持我们。”
“老蔡的案子里面也有倪家。但他的案子只是第一步,老蔡背靠的人,倪家也忌惮。再说,”苏红珊目光一寒,“老蔡不可靠。”
“妈!我们现在不好吗?为什么要趟这个混水?这些哪里是省油的灯,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江繁话说的很快。苏红珊平静的看着他,轻轻拂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我的儿子大了,不想让妈妈辛苦,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爸爸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现在的你,这样优秀,他会很高兴,也会很自责。因为他,因为不是他的错,确要我们,要你为他背负恶名。我其实也不想,可我……。”
苏红珊双眸凝泪,“这件事你不愿意,妈也不想逼你。”
江繁紧张的看着苏红珊,下意识的问:“您想干什么?找别人吗?端木家?他们早都自顾不暇,别人没胆也没实力。”
苏红珊扭头保持沉默。
江繁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晚上吃饭时,倪维闫的另一个意思。都是男人,他看得懂倪维闫的眼神。
“这个神经病!”江繁用力拍了一下车窗。
“繁繁!”
江繁扭开车门,重重的关上,靠着继续吸烟。过了好半天,苏红珊也跟随下车,站在江繁身边。
“你,舍不得叶青?”苏红珊温柔的看着江繁,“舍不得,就不用舍。”
江繁低垂的头抬起来,看向苏红珊。
“她如果足够爱你,理解你,定要接受你的一切。”
“青青不会答应。”江繁的话竟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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