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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常文恩把眼泪蹭在他的肩膀上,潮乎乎的衣领也蹭在了那里,何跃把他的薄羽绒服脱了扔在一边,拿自己的大衣把他裹住了,他觉得常文恩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猴儿似的攀在他身上,又因为身上难受不住地往下坠,何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他背了起来,带他离开了。

天冷路滑,何跃没穿外套,觉得冷,好在常文恩热乎乎地贴着他,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打了车,何跃带他去医院,常文恩才说:&ldo;我的东西没有带。&rdo;

&ldo;什么东西?&rdo;何跃坐在出租车后面搂着他的腰,&ldo;明天我回去拿。&rdo;

常文恩又想不起来什么东西了,他咳嗽了两声,靠在何跃肩膀上睡过去,也许是烧的糊涂了过去,出租车停了一下,他不想动,何跃也没动,不知道和司机说了句什么,出租车又开走了。

常文恩闭着眼睛睡了好久,他恍惚里知道何跃是抱着他往哪里去了,又不愿意醒,何跃还会走吗?他不知道,他只能祈祷何跃看在他难受的快要死了的份上多陪他一会。

他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比如重新回到了高考考场,比如趴在云彩上不敢动,还梦到他很小的时候,刚记事,抱着何跃的大腿跟着他走,何跃走了两步,回头看他,对他说:&ldo;常文恩‐‐你怎么这么烦人啊。&rdo;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何跃的短裤往下拽,何跃啧了一声,抱着他站起来,问他:&ldo;你吃不吃果冻?&rdo;

常文恩抱着何跃哭,何跃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手忙脚乱地哄,可常文恩一直哭,何跃吓死了,不知道冲着哪里喊:&ldo;妈!你过来一下,他又哭了。&rdo;

医院里的暖气很足,何跃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常文恩本来躺的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啜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何跃,何跃拿手盖着他的眼睛,又去摸他的脸,心疼的气都要喘不过来,他想起了很多从前的日子,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胆颤,常文恩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他也没有松,就这样等到常文恩再睡过去。

退了烧,又睡了一觉,常文恩看起来好多了,何跃给他买了热豆浆喝,带他出了医院去宾馆休息,常文恩坐在床上,突然觉得尴尬无比,他昨天太难受了,今天早上也是,看见何跃就知道抱着他哭,什么都没说清楚呢,何跃肯定觉得他很神经。

可何跃坐在他身边,很自然地把他给抱在了怀里,拿手背盖着他的肿眼睛轻轻地揉,常文恩听见何跃说:&ldo;还生我的气吗?&rdo;

常文恩傻了吧唧的啊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举着豆浆给何跃喝,何跃看了他一晚,把豆浆拿过来放在一边,凑过去吻他。

常文恩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慢慢地收紧了,他生气吗?好像也没有,就是觉得伤了心,可是他又真的很想何跃,甚至怀疑昨晚何跃不接自己那通电话,自己可能会蹲在路边等一晚上,他顾不得别的,只想听听何跃的声音,何跃回应了一句就好。常文恩这样想着,微微张开了嘴,拿舌头去舔何跃的嘴唇,小猫小狗一样的舔,湿漉漉的,舔得何跃心里很痒,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常文恩不说话,很疲惫似的从他肩膀上滑下来,过了会儿才说:&ldo;好困。&rdo;

何跃搂着他躺在床上,看他翻来覆去地在自己怀里折腾,突然压着他的腿,一只手臂盖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盖着他的肚子,低声说:&ldo;睡吧,睡醒了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收拾东西回家。&rdo;

外面又下了雪,很大,屋里却很暖和,何跃终于完完全全地把人抱在了怀里,他想说很多话,想对常文恩认错,说自己不应该伤他的心,不应该做许多事,可是他突然明白过来,常文恩是不在乎的。

他就是那样一个很单纯的小孩,很容易心软,也容易心硬,爱憎分明的太过,以至于他心软的时候特别的心软,谁对他好过,他会记得一辈子,对方要的,只要他有,他就会去报答,何跃要他一颗真心,他早就给了,虽然他很倔,很别扭,可是何跃再想不出第二个人能给自己更好的了,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能让自己这样牵肠挂肚,这个小朋友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算一算居然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不算长,也不算短,足够让一个整天笑嘻嘻的小朋友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人,何跃去摸他的脸,突然很想让自己变成一张网,密密麻麻地把常文恩围起来。

虽然天大地大,他却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常文恩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一点,何跃带他出去吃饭,找了家粥铺喝粥,常文恩从粥里往外捞鸡肉吃,何跃坐在他对面看。

&ldo;……你吃你的啊。&rdo;常文恩不太好意思地说:&ldo;看我干什么。&rdo;

&ldo;看你眼睛肿的。&rdo;何跃说:&ldo;脸也红了,丑死了。&rdo;

常文恩开始想自己抱着他哭的样子,尴尬的脸红到爆炸,他捞完了自己的粥,又去捞何跃的,小声说:&ldo;你管我。&rdo;

&ldo;你想吃肉啊?&rdo;何跃把自己那碗拿过来,&ldo;不给你吃,你求求我。&rdo;

常文恩不想求他,低头吃自己那碗只剩下香菇丁和米粒的粥,何跃哎了一声,&ldo;不求就不求吧。&rdo;

他又叫了一碗粥,点了份鸡腿肉,自己拿筷子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了粥里,常文恩瞥了一晚,何跃把粥推过去,&ldo;吃吧,看你瘦的。&rdo;

常文恩吃了两口,突然问他:&ldo;真回家吗?&rdo;

&ldo;骗你干嘛?&rdo;何跃说:&ldo;你想休息休息就后天回,觉得好点了就明天回,我妈给你做香辣蟹吃。&rdo;

&ldo;你怎么和她说的啊?&rdo;常文恩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像是要感冒了。

&ldo;就说‐‐&rdo;何跃伸手帮他擦鼻涕,&ldo;就说你在外面一个人过年,可怜巴巴的,我妈心软了呗,我说以后别想着让我找女朋友了,等你到岁数了就带你去国外领证,我妈一通哭,然后就答应了。&rdo;

常文恩噢了一声,低头喝粥,喝了一会儿小声问他:&ldo;要不要买点礼物带回去啊。&rdo;

何跃觉得好笑,又没笑出来,拿手摸了摸常文恩的头发,&ldo;快吃你的吧,不用操心了。&rdo;

出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常文恩吃饱了就困,躺在床上不动,何跃伸手脱他的衣服,常文恩突然说:&ldo;不行不行不行。&rdo;

&ldo;冷啊?&rdo;何跃说:&ldo;这屋暖气挺足啊,你脱了衣服睡,听话。&rdo;

常文恩闭着眼睛说:&ldo;不脱。&rdo;

何跃只好脱了他的羽绒服扔在一边,在他身边躺下了,常文恩坐起来凑近了他,问他:&ldo;眼睛还肿吗?&rdo;

&ldo;我看看。&rdo;何跃捧着他的脸,&ldo;好多了,估计明天就好了,只要你今晚别再抱着我哭。&rdo;

&ldo;……我没有!&rdo;常文恩嘴硬。

何跃哄他说没有就没有吧,伸手去他衣服里摸他的腰,&ldo;过年回家,我妈非把你喂胖二十斤不可。&rdo;

&ldo;她真同意了吗?&rdo;常文恩说:&ldo;我怕她看见我又心烦,我心里也不好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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