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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乾隆却慢慢松开了她，那只正在乱摸的手也轻轻抽了出来，若有所思地在枕边擦拭……棠儿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说道：&ldo;万岁爷，您……&rdo;乾隆轻轻替她系上纽子，惜怜地用手抚了一把她的秀发，深长叹息一声说道：&ldo;洛阳花好，非我所有啊……棠儿，记得前年分手时，我们在咸若馆花园观音亭说的话么？&rdo;

&ldo;那怎么忘得了？不过我也说过，情愿下地狱，有你这份情，就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rdo;

&ldo;朕不许你说这个话！&rdo;乾隆忙掩住了她口，&ldo;朕不能再和你这样来往，一来是傅恒名声要紧，二来为了朕的儿子，好好的我们都活着，时常能见见面，这样长远。朕不愿你落了锦霞的下场，叫朕难过终身……&rdo;乾隆说着，觉得心里发酸，一阵哽咽，已是流下泪来。&ldo;朕就是死，也不会忘掉你的‐‐&rdo;他没说完，棠儿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棠儿流泪道：&ldo;奴婢是哪牌名儿上的人？皇上别乱说，越发折得我不能活了！&rdo;乾隆轻轻替她擦了泪，笑着安抚道：&ldo;好，好，朕不说就是，还不成么？‐‐你这次进宫，好像有事要说？&rdo;

棠儿上下检点了一下自己衣着，又抿了抿有些散乱的鬓角，扯着乾隆有点发皱的前襟，叹道：&ldo;亏您还是做父亲的，宝宝就要过百日了，还没个名字，您许下的愿要给他起名福康安的，汤饼会上再不颁旨，什么时候说呢？&rdo;乾隆呵呵一笑，说道：&ldo;怪道的，下这么大雪巴巴儿进来！告诉你吧，已经禀过了老佛爷，就叫福康安！原预备着明儿汤饼会，你家贺客盈门，专门派大监去传旨，你就这么猴急！朕这就下旨意，你满意了吧？&rdo;棠儿娇嗔地一扭身子，说道：&ldo;人家怕您贵人忘事嘛！明儿还要明旨颁发到府‐‐我要嘛‐‐嗯？&rdo;

&ldo;这是当然！康安本是龙种，不能得阿哥名份已经亏了他，面子一定要给足的。&rdo;乾隆笑着说道，&ldo;傅恒要是只是个糙包国舅爷，朕变法子也要弄你到宫里来，他偏偏是个文武全才，是儒将又贵为宰相，为江山社稷，只好委屈你和康儿了。这都是命！&rdo;

棠儿此时才想起傅恒要当将军领兵的心愿，定了定神，说道：&ldo;主子这么体恤，奴婢就被磨成粉也报答不来。傅恒私地里也常说，跟着皇上这样的主子，要不作一番大事业，立大功名，大丈夫就算枉来人世走这一遭！&rdo;于是，便委委婉婉将傅恒想带兵征金川的事，向乾隆提说了，未了又道：&ldo;傅恒身子比讷亲强壮，心眼儿也多，前头打黑查山，张广泗的将军范高杰折了几千人马也没见着黑查山的影儿，不是傅恒抄了飘高老营，朝廷兴许还得再费大周折呢！&rdo;说罢，盯着乾隆不言声。

&ldo;征金川的事朝廷已经另有安排，&rdo;乾隆忽然变得严肃了，走到外间殿门口，对守值太监说了句&ldo;送点茶水来，叫你们贵主儿也过来&rdo;。这才踅回身，对棠儿道：&ldo;上下瞻对、大小金川的事还是让庆复去。那个地方让他给弄得有点是非都含糊了。你不要以为仗那么好打，天上掉馅饼似的，功劳就拿到手了。庆复放纵班滚逃入小金川，张广泗四五万人马围困数年毫无结果，弄得这地方成了&lso;鸡肋&rso;，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不是事关通藏道路安全，朕也要暂时撂开手。讷亲和傅恒以为这一仗可以一蹴而就，这个想头就是不知战事之难。谁拉的屎还是由谁来揩屁股。庆复要是再次失利，朕就饶不了他。何必再让讷亲和傅恒两个生手冒险犯难地去呢？&rdo;说着，那拉氏已提着银瓶进来。见乾隆正说话，没敢吱声，倒了一碗茶便退了一边。乾隆笑道：&ldo;你们也吃茶，不要拘礼‐‐方才说的只是一层，讷亲和博恒现是朕的左右臂膀，位极九重的宰辅大臣，用牛刀去剁这块连筋臭肉，胜不足炫耀，败却为朝廷蒙羞，于公于私，朕不能让他们轻易涉险。你可明白？&rdo;

&ldo;奴婢明白。&rdo;

&ldo;还有一条更要紧的你不明白。&rdo;乾隆正色说道：&ldo;朕虽抚有天下，贵为天子，只是代天行事。社稷，公器也，不能出之于私。棠儿你不要脸红。就是皇后，朕最敬重的，她为六宫之尊，天下之母，但也不能干政。政出于一，天下安宁；政出多门天下不宁。私情是私情，公义是公义，这是朕的大德所在，像这样的国政，你不宜插言‐‐是傅恒叫你进来撞木钟的么？&rdo;

他虽说得尽量委婉轻松，棠儿早已听出话中分量，腾地红了脸，心头突突直跳，忙道：&ldo;这是奴婢想左了，说了没见识的话，皇上千万别疑到他。他倒嘱咐来着，说是已经给皇上上了密折请旨，叫我进宫好生给老佛爷、娘娘请安，不要吹他的政绩，不要说家务以外的事。是我没眼色，跟主子絮叨这些不该说的‐‐他也不晓得皇上……单独见我‐‐都是棠儿不好，求主子宽恕……&rdo;她愈说愈惊，竟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ldo;朕一句话就吓得你这样？‐‐快起来！&rdo;乾隆双手扶起她来，轻轻抚一把她的肩头，微笑道：&ldo;这不是大过错。傅恒是请战，又不是请旨避战！他的这个心志，朕早晚成全了他，管叫他凌烟阁里图像、贤良祠里立名就是。不过不能由你来说，你一说，反而不得。你说是吧？你总不至于乐意叫史册里注上一笔‐‐傅恒着其妻请命于帝，遂得为将‐‐这名声儿不好听吧？&rdo;说罢便笑，那拉氏也笑，棠儿道：&ldo;皇上这张嘴，唉……一会儿说得人浑身起栗，一会儿说得人又忍不住要笑‐‐我可没这么傻，谁要那名声儿呢？&rdo;乾隆笑道：&ldo;好好回去给你儿子办汤饼会罢。明儿朕自然有些尺头彩银赏过去的。那拉氏，叫一乘暖轿送棠儿回去。坐车太颠，也没那轿暖和。&rdo;

那拉氏张罗着用暖轿送走棠儿，踅回身进殿，见乾隆伸着脚，两个宫女一边一个正帮他穿靴子，忙过来陪笑道：&ldo;还早呢，皇上别急着过去，汪氏那里除了吃的，没一样比得我这里，我给皇上按摩按摩，松乏松乏身子，热腾腾用一碗陈年三河老醪再过去不迟。&rdo;说着斥退宫女，亲手又扒下了脚上靴子，有意无意间在乾隆腿上轻轻捏了一把。又对乾隆耳边小声问道：&ldo;主子……和棠儿没有&lso;那个&rso;，是么？&rdo;

&ldo;没有&lso;那个&rso;是哪个？&rdo;乾隆素喜那拉氏俏语娇憨，适意地半躺在大迎枕上，由那拉氏两只小手轻轻揉捏，故意儿笑问，&ldo;就算没有&lso;那个&rso;，又与你有什么相干？&rdo;那拉氏俯身在乾隆颊上亲吻了一下，声音轻得勉强可闻：&ldo;皇上说过不再和棠儿&lso;那个&rso;的。您还说……我的&lso;那个&rso;比汪氏的……好，留着的龙马精神先赏了奴婢‐‐你瞧，您的&lso;这个&rso;……就赏了我吧……我刚刚落红……&rdo;乾隆先时已被棠儿调弄得情热，此刻再忍不住，一翻身便把娇小玲珑的那拉氏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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